江怀宇面色一沉:“你弹劾我便罢,休要胡乱攀扯!”
陆长庚在一旁定定凝着怒火上涌的江怀宇,阴笑凛凛是成竹在胸的姿态。
“怀宇——”
承国公自是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性,见其就要动怒便冷冷开腔压制了声。
江怀宇闻声果真虚下不少,冷哼了声又拱手躬下半身,不再接话。
“事至此处将军还不肯认吗?”
谏议大夫定定凝着少年郎,抬手缓缓捋了捋斑白胡须又道:
“本官倒是听闻,昨日将军同璟王吵嚷拉扯之时,池尚书爱女也在一旁。敢问将军,若非池家姑娘相拦,璟王殿下的境遇怕就不是告假这般简单了罢?将军还想抵赖,莫不是,想让她个姑娘家也来这殿前对峙一二吗?”
礼部郎中是旁处新上任,还不懂朝堂的弯弯绕绕,闻言便笑着脱口而出:“刘大人怕是糊涂了,池家姑娘可是同江将军定了亲,她难道还能帮着璟王…”
话音未落,池尚书缓缓回眸慑出一记阴恨目光:“怎么,依杨大人之言——,本官是有意包庇准婿,竟不顾璟王殿下的生死了吗!”
字句中气,惊得礼部郎中肩头一颤,怔怔躬下半身软下语气:“…下官失言。”
池尚书冷哼了声,转身敛眸之时深深看了江怀宇一眼。
江怀宇正想张口辩解些什么,抬眸正撞见前头承国公送出的意味深长眼神。
——这些言官惯是能言善辩戳人痛处,如今确实被他捉了把柄只怕是轻易逃不过去了。
与其雄辩倒不如趁陛下动怒前先认了错,既堵了朝堂众人的悠悠之口,又以免牵扯到池昭和江予初。
江怀宇会意,忍下委屈眉心一蹙定定跪下:“臣有罪,待下了朝,臣定当亲自上门向璟王殿下赔罪。”
承国公身形一稳缓缓下跪:“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江怀信一见也跟着下跪:“请陛下恕罪——”
此乃江家私事,林邦彦不便参与,便只跟着躬下半身,静候后事。
一见众人认错态度尚可,谏议大夫果真不再咄咄相逼,毕竟江家权柄滔天,他也不敢得罪太深。
谏议大夫缓缓转身对莫离道:“原本郎舅间的拉扯打闹实属小事,着实不该放置朝堂来议,可此事有关于皇室体面,可谓君臣之礼不可废。臣身为言官,有责指出上下百官之过——”
谏议大夫说着躬身恭敬行了一礼:“臣说完了,请陛下裁夺。”
莫离一双冰冷沉眸往底下文武众官掠过,最终落定于下跪众人凝视许久。
金灿殿内就此寂静,池尚书躬着半身小心探着上头人的神色,生恐恍然间一招发难。
莫离身形不动,只两指并拢在龙椅扶手顿挫扣了两声,目光一凝幽幽开口:“承国公年迈,先起。”
承国公细细摩过莫离神色,见其似无暗藏的怒意才缓缓起身:“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