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月哭着说:“妈,王大华坐牢了,他坐牢了,他再也威胁不到我们了。妈,你别走,别走。我们什么都不怕了。妈,你留下来。”
江梅几不可查的微笑了一下。如此,她走的可以更安心了。
江梅挣扎着抬起另一只手,无限眷念疼爱的摸摸女儿的秀发。她低声说了什么,叶江月没听清,赶紧擦擦泪,凑到她的唇边,侧耳倾听。
江梅说的是:“对不起,小月。”
叶江月泪水滂沱:“不要,妈,我不要对不起,我从来没怪过你。我不怪你。我和爸都不怪你,妈,别走!求求你!”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江梅枯竭的眼眶里流出来。
她又慢慢的说:“你爸是不怪我,他不舍得怪我,我要去陪他了。”
她费力的看了一眼环抱着叶江月的陈瑞天,她的嘴唇蠕动着,似在关照,又似在叮嘱,陈瑞天明白江梅的意思,他态度庄重的向临终之人点了点头。
江梅转过头,看向天花板,眼神逐渐涣散。她看到了叶飞下班回来,打着补丁的衣服上还沾着粉笔灰,叶飞接过江梅手中的女儿,感谢的对她说:“辛苦了,老婆。”她含笑回答:“跟着你,我一点不辛苦。”
她看到深夜里,丈夫批完作业,来到正在刺绣的她身边,把自己的衣服批到她肩上,心疼的对她说:“辛苦了,老婆。”她推推他,娇嗔着:“跟着你,我一点不辛苦。”……
飞哥,让我跟着你,你丢下我太久了,丢的我很辛苦,我要跟着你,……
病房里响起了叶江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陈瑞天起身,眼眶含泪,步伐沉重。
陈瑞天走到病房门口,秦树桐跟上来,低低的叫了声:“陈总!”
“说吧!”陈瑞天叹口气,“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快?我出发去S城时,来看老人家,情况不是还很好吗?”
秦树桐汇报道:
“起初,病人情况确实还比较稳定。可是,今天早上,病人突然非常焦躁,很是不安。而且病人无法自主陈述病情,护工稍有疏忽。等我们察觉的时候,病人情况已经急转直下,气息微弱了。我也很是自责,昨晚不是我值班。如果日夜守着,可能会好一点。”
陈瑞天看了一眼满脸沉痛的秦树桐,安慰说:“不必自责,尽力就好。总是难逃此劫,难逃此劫啊!”
叶母的丧仪由陈瑞天一手操办,悲伤隆重,极尽哀荣。陈氏集团上至高层下至分公司主要负责人,都亲自前往吊唁并送来花圈。陈瑞天一身黑衣,一直陪伴在痛失慈母的叶江月身边。对下属,他言谈举止,矜持金贵;而对叶江月,则显得体贴备至,温存有加。
现在,陈氏集团上下人等都已知晓,他们的新陈太虽然面容哀戚,但已然强势登场。至于飞天地产员工,更是跌破眼镜。只恨叶江月身为他们之中一员时,他们肉眼凡胎,未能识破天机,亦未能抱好陈太太的大腿。真是遗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