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青冥天下的修行中人,那便是杰中杰,雄中雄!
少年谢玄自然是其中之一,行于高空之上,年仅十五的少年,觉得心胸好生的宽阔,仿佛身在高空,身在云海。
少年不知道,他早已身在青冥天下中,不在浩然人间。
李猿刀收起了絮絮叨叨的话语,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自己如何说道,都不如谢玄的眼睛看的真切。在少年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留下一股信念。
雪刀在一座七层阁楼前停下,触土即融,阁楼虽高虽雄,造型颇像佛家用来镇妖伏魔的舍利佛塔,但谈不上奢贵,勾檐雕栋,描金绘漆,倒是平常人家所见的风格,所用色彩斑斓却不绚丽,所用材料,也不过稍好一些。
谢玄抬起头,朱漆红门上方的门匾,在黑暗中,仍有“昭庭”两个鎏金大字灼灼生辉。
“呀吱……”
厚重的木门被李猿刀轻轻的推开了,各个角落中的烛火随之点亮,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足足有谢玄两人之高的黄花梨书柜,整齐排列,留下能容两人行走的通道。
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孤本,有崭新如初,有残破不堪,更有薄薄的只剩下有过焚烧痕迹的目录,琳琅满目。
谢玄随眼一瞥,便见到一本书脊之上,有着三个大字“古灵剑”,听上去倒像是某部剑决的样子。
走在琳琅满目的古籍间,他的目光扫来扫去,在书脊上的文字上停留,双眸中迸发出新奇和热切的神采,比安静燃烧的烛火更加明亮。
这里满满的都是仙法!
李猿刀低垂着头,目光却异常锐利,先看楼中中央处,黑白双鱼地板之上的书案上没人,长吁一口气,再机敏的扫视着书架间的每一个角落,领着谢玄没有逗留,更没有丝毫介绍的打算,穿过一列列的书架,轻车熟路的往着北边的木梯走去。
方才行事还恣意张扬的李猿刀,进了阁楼,提着肩膀,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如初入婆家的小媳妇般的拘谨,仿佛这座雄楼中藏着了不得的凶物,动作稍微重点,都可能将她惊醒,引来灾祸。
谢玄觉得好生奇怪,心中纳闷,却没开口去问,随之也放轻了脚步,纵然有迫不及待想翻看这些书籍的打算,便也放弃了,紧紧随着李猿刀的步伐,踏上了二楼。
阁楼幽静,只有两人轻蹑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
少年哪里知道,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十二师兄此时不亚于与六境人物厮杀前夜,心中忐忑,手心里满满的都是紧张的汗珠。
若是平常白日,李猿刀定当好好向少年吹嘘这座昭庭楼,为洛阳第三楼,仅次于大慈恩寺的九层浮屠“天下第一塔”的大雁塔与钦天监的摘星阁,里面汇聚锦衣卫监察浩然人间和青冥天下时所得的无数法决和宝物,每部法决和宝物,随便拎出一件,可都有大大的来头。
你口中念念的神仙,可对这座楼里面的东西眼热的紧哩!我们昭庭卫,还是把它们晾在这里吃灰吃土,何曾正眼瞧过一分?
可现在的他着实没这个心思,一直默默祈祷那道永远恬淡的青衣今夜不要出现,若是明日,还有回寰的余地,也可以找个由头溜出去便是。
他心里犹在絮叨不停:二师姐,你嘱咐过的事情可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做到,只不过稍稍过了些而已,比如暗中保护不要出现,可是小师弟的家伙受到生命威胁,这才不得不出现嘛。
比如不要出手,那可是风雨楼的杀手,该杀!区区小黄门就敢欺负我们锦衣卫的人,这绝对不能忍,该揍!
又比如切不可闹出动静,我看小家伙心有郁气,帮他开阔心胸,只是小小露了手,带到天上飞了一圈,这不算过分吧?
李猿刀有千百个理由解释,可他依然惴惴不安,因为那位安静如处子的女子,从来不需要理由!
谢玄的十二师兄暗中哀叹,脚步很轻盈,心思很沉重。
二楼之中,如一楼一般,摆置满了两人之高的架格,上面摆满了各类珍宝,造型各异,稀奇古怪,比如当头的架格上,就摆有琉璃玉笔、青铜古镜、翡翠葫芦……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谢玄甚至见到角落里居然还有个金光闪闪的小方凳。
少年眼花缭乱,如入大观,自是猜到这些奇珍异宝当是玄奇故事中的那些仙家法宝了,一些物什倒是能猜出一二用途,可是另外的古怪玩意,比如那张方凳,怎么也想不出这法宝有何用处,不禁疑惑。
他抬起头,见身前的李猿刀师兄脚步飞快,只好移开目光,扫过那些仙家法器,将重重疑惑按捺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