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文字上如何粉饰，说什么外出狩猎，出巡，可依旧无法掩盖落跑的本质。
堂堂天朝上国的皇帝，居然给蛮夷迫得落跑，国都都守不住，说是愧对列祖列宗都不为过。
那话怎么说的，没毛的凤凰不如鸡，但，启渊不是凤凰，而是龙，真龙天子，即便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京城，他还是皇帝。
万人膜拜的皇帝，坐拥**佳丽三千的皇帝，天下财宝尽归己有的皇帝，被无数战士层层环绕包围的皇帝——那些战士能发挥多大作用，启渊自己没有底，可至少，看上去很安心，那就足够了。
至于京城，不是还有德王，还有启泓嘛？给了那么多头衔，等于是给了他和洋人谈判的权利，等到京城陷落，向洋人投向的话，至少，投向的人不是启渊这个皇帝，而是启泓。
一个王爷向洋人下跪，总比一个皇帝向洋人下跪来的好吧？
这点倒是真的，德王，启泓，向洋人下跪了，向五国联军的统帅，教廷的伊凡枢机主教，奥伦帝国的威洛格，英吉亚的克林科，扶桑的远藤道三，日德曼的梅里普斯下跪。
启泓，身为先皇皇子，现任皇帝启渊的亲弟弟，那一双膝盖，只跪过父母，上天神明，以及他的哥哥启渊，从未向外人下跪，他唯一能够聊以慰藉的，便是安慰自己，自己不是在向洋人下跪，而是在向龙椅，象征着昌南至高无上帝位的龙椅下跪……尽管伊凡枢机主教，此刻正耀武扬威地坐在龙椅上，接受他的下跪。
启泓不知道，他的这么一跪，威洛格和远藤道三两个人，差点眼泪就流了下来。
威洛格还可以理解，毕竟，他多次与德王交手，屡屡处于下风，见到昔日的敌人，如今，跪在自己的跟前，那种胜利的喜悦，让泪水奔涌而出，实在太正常了，他恨不得仰天大笑，让那些在天上的，在于德王交手过程中牺牲的奥伦帝国的士兵们看看，那个曾经让他们寝食难安的男人，居然跪倒在自己的跟前。
远藤道三的眼泪，着实有些让人费解。
当然会令人费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德王本人，都不会知道，远藤道三曾经作为扶桑国的使臣出访过昌南。
那时候，还是德王启泓的父亲，启煊在位的时候，远藤道三还能清晰记起，宰相毓恩在大殿上，用七种语言宣读皇帝的诏书，大殿内，外面的广场上，一片山呼万岁，那是正宗的万邦来朝，远藤道三无比感激自己能够亲眼见识到这么个强大帝国的盛况。
当年的龙椅，还在。
当年的大殿，还在。
当年的广场，还在。
当年的帝国，还在。
只不过，那个帝国，再也无法与“强大”二字沾上一点边缘。
古老的文明，就这样被洋人打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啊啊啊，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那着实有些过分，要知道，此前，在京城之外，与漠北大军交手的时候，着实让远藤道三，尤其是伊凡枢机主教大吃一惊。
从天栈与昌南交手以来，不是没有打过仗，但，每次都是不成比例地打，这就好像是一个重量级选手与一个幼稚园的小孩子打似的，打得伊凡都失去了兴趣。
太无聊了，不是吗？
战争！
战争！！
战争！！！
要势均力敌，要双方杀红眼，要在千钧一发间扭转乾坤……
那才是战争！
好在，与漠北大军交手的时候，以上的要求，全部达到了，伊凡在阵前指挥着火枪手，以三段式轮番攻击昌南铁骑的时候，看到那一队队重装骑兵前赴后继，根本没有把前面战友的到底放在眼里，连同战友的尸体与敌人一同无情践踏过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威洛格每每提到漠北大军的时候，总会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