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
“小丘,我回来了。”
一声称呼,并非身份的确定,事实上,陈安不需要任何事情来证明自己。
法相宗师的法相上映星辰,下照河岳,天地之间独有一份。
看到他就知道了他的存在,而知道了他的存在,就可以确定他的身份,这就是属于法相宗师的独一无二。
质疑的话语,更多表示的是难以置信,而难以置信的前提,是已经相信了。
所以当陈安出口的那一刻,丘渊就已经痛哭流涕的跪伏下来,道:“司主,您终于回来了。”
听了丘渊包含真挚的话语,陈安心头不禁一热,曾经的这些属下对于他来说更多的倾向于是一种工具,帮助他复**杀戮的工具。
只是经年不见,再次相逢,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胸口荡漾。让他也忍不住开口问候道:“小丘,这些年来,你过的还好吗?”
话一出口,陈安自己先是一惊,因为换到以前,他绝对问不出如此柔软的话。
而这句软话,却让丘渊趴伏在地,失声痛哭道:“属下当初不能护得司主周全,实在是罪该万死,但仇人未除,丘渊之性命实在不敢擅专,由是留着贱躯日夜谋划,势要将那背主逆贼碎尸万段,以祭司主在天之灵……”
丘渊说道这,忽然惊觉自己的话语有些问题,同时又想到了自己刚刚的谋划,连忙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向陈安继续道:“尽管司主已经回归,但那背主逆贼不能不惩,属下已经谋划万全,只待时机一到,就取能狗贼性命,为司主您的回归洗尘。”
陈安脑子一转就知道对方口中的狗贼是谁。
其实对于杜坤,他倒没多大怨念,当初东海一战,这家伙顶多就是为敌人提供了一些情报和便利,叫他光明正大的反自己,料想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且当时陈安一腔恨意都倾注在了秦嵘这个情敌的身上,至于后来去往大乾,随着地位变化,眼光渐高,就更是没有把杜坤当做一回事了。所以对丘渊的刻骨仇恨,他是半点也做不到共情的。
不过陈安也不傻,做了这么久的皇帝,简单的御人之道还是会的,丘渊在这里积蓄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大势,大势不可逆,若是说出不用报仇这种脑残圣母的话语,必遭反噬。
况且他本来就打定主意若是顺水就摘了杜坤脑袋,现在又不用他出手,何乐而不为,随丘渊去打生打死。
因此他隐含鼓励地道:“那我就等着看小丘你的手段了。”
“对了,你一直身在暗司,当年廷尉徐谦的死,你知道些什么?”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安和丘渊是一样的,都有些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觉得丘渊投缘,将之从死牢中提出,教其武功,助其复仇。
虽然陈安的这一举动,初衷只是使得他自己获得某些心灵上的慰藉,可对丘渊的帮助却也是毋庸置疑的。
由是丘渊报仇之后还紧跟在陈安身边,誓死报偿陈安的大恩。
在陈安失踪后,他更是将这种感恩转化成了刻骨的仇恨,全部倾注到了杜坤这个他眼中的叛徒身上,不顾一切的想要为陈安报仇。
在这一点上,换个角色去想也是一样,徐谦在陈安最孤苦无助的时候将他收留在暗司,并将他训练成一个杀手,默认其诛杀仇人,与陈安和丘渊的关系何曾相似。
因此,丘渊对陈安的感激有多深,陈安对徐谦的感激半点不会比这少了。
同样的,丘渊有多想弄死杜坤,陈安就有多想弄死那个促使徐谦死亡的幕后黑手。所以在见到丘渊这个算是圣庭内部的人员后,稍稍寒暄,陈安就第一时间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属下无能,对当年的那件事情并不是太清楚。”
丘渊有些汗颜,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盯在杜坤身上,对七年妖灾,对圣庭,对徐谦,都没有多上心,关注也少。
虽然中途刻意会去调查一些事情,但也是为了更好的弄死杜坤,其他的,不重要的,或与弄死杜坤无关的事情,他顶多是了解一下,事后就忘了。
陈安若是问杜坤有几房小妾?每晚宿在哪房小妾房中?一晚上起夜几次?丘渊绝对是应答如流,可突兀地问起关于徐谦的事情,他却是答不上来。
“慢慢想,不着急,我知你最是心细,当年的一些情报或有疏漏,仔细回想,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陈安面上无有喜怒,表情淡然地诱导了一句,接着又似想起什么,语气渐转森然地补充道:“有个大概范围也行,起码让我知道,哪些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