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李淑妃会不会起疑,王卉凝相信,他们主仆一定会做得极为巧妙,会将一些看似不合理之处掩饰得极好,即便李淑妃一时难以置信,暂时应该也不会起疑她的“死”。
没了李淑妃的惦记,医馆也不复存在,不用再为病患忙碌,王卉凝便干脆取出医经,仔细地研究皇后的病情,准备早些与恪王一道着手制作药丸帮其驱毒。
处在秀朱阁中的赵氏是早起后听到丫环们的窃窃私语才得知医诺医馆一夜间化为灰烬的消息的,正坐在桌旁与赵尔冬、孙儿一道用早膳的她,拿着调羹的手微微一晃,调羹中盛着的粥食便被抖落回了碗中,几滴汁液溅在了桌面上。
好半晌她才对着一旁脸上露出惋惜同情之色的赵尔冬道:“我虽不喜她那淡漠的性情,却好歹念着是她将我治到如今这个情形,又阴差阳错地救下了熙儿和白芍,倒想着前几日的银还不曾送去,便今日封一封更大些的,却不想她竟是再也收不到了?”她看着站在孙雨熙身后已身发软脸色惨白的白芍,本欲责备她几句,最终却是忍住了,轻轻一叹,道,“罢了,便是给了她,她这会儿也用不上了。既如此,你让忠叔派人过去瞧瞧,若是无人替她们收尸,便让人搭把手,给她们寻块好地葬了吧。过几日你记着让人买些草纸银钱,让白芍替我和熙儿去她坟上化了,也算是全了我们的礼数,不显得我们堂堂文远候府竟是连点情意也没有。”
“哎,侄女儿记住了。”赵尔冬连忙点头,想到那样年纪轻轻的一个妇人就这么没了,心中一时却也感叹起世事无常来,再想到自己本想因着姑母这突如其来的病情打动表哥的心,几月下来却像是仍在原地踏步,表哥对她仍是不冷不热,心中一时有些闷闷的。
“不必了。”孙钧醇厚沉冷的声音在屏风旁响起,待到他大步进来看到赵氏蹙眉略有些不解的眼神,他又道,“那几具尸体已有府衙的人拉去郊外掩埋,荒郊野外野鬼何其多,便是烧了纸钱也是便宜了那些野鬼。母亲若是觉得想补偿,不如多念几声佛,多燃几柱香,我瞧那妇人也不是个计较的人,您有这番心意却也是一样的。”
他自是不相信鬼魂一说的,然而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表妹为明明还活着的王卉凝烧纸钱,无论从哪一方面,他心里都极为不舒服。何况,王卉凝既然作出诈死之事,想必自有她的妙用,而她特意让那男中途截住他,也定然有不让他掺和其中的道理。
赵氏原本也只是想借那些举动安安自己微微发虚不安的心,此时听孙钧说得也有道理,便轻轻点了点头。孙钧转头看着在赵氏和赵尔冬中间坐着的孙雨熙,目光微柔,赵尔冬举止自然地舀了一勺粥喂进孙雨熙的嘴里,孙雨熙则是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碗里的玉米粒儿,撒娇似地嘟着嘴张着一双明眸大眼对着她小声地嘟囔着自己要吃玉米,赵尔冬莞尔一笑,重新舀了一勺带了许多玉米粒儿的粥送过来,他才满意地张嘴含下细细嚼着,脸上绽着明媚如春的笑容。
孙钧看得目光微闪,微微失神之后,忽然对着赵氏道:“母亲先用早膳,我先在外面候着您,有件事儿想与您商量。”熙儿骨里其实是像他的,便是十分熟悉的人,亦不会轻易去接近。此时不过一个夜晚的时间,他便能对赵尔冬表现出亲昵之态,足可见他们二人确实投缘。以赵尔冬的心性,也必然是真心对他好。
抬目隔窗望了一眼飘渺的天空,孙钧眸光骤然一凛,如同挥刀斩杀敌军般,决然地将心中那份在他看来本不应升起的悸动完全推入心底掩藏。今生既已注定得不到,便是为了熙儿以后的幸福将表妹娶进门来,又有何不可?
孙钧出去之际将几乎站立不稳的白芍叫了出去,趁着无人注意之际低身对着其说了王卉凝无事的消息,白芍强忍住心中的惊恐紧紧地盯着他,看着他眸中毫不作伪的坚定之色,方才将丢失的魂魄重新寻回,差点激动得大笑,幸亏孙钧的一声冷咳让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低了头干脆在外侍候孙钧的茶水。
绿影轩里的孙氏和许妈妈初听到医诺医馆着火的事却是心中咯噔一下,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心与害怕。既真心担心王卉凝的安危,更担心没了她,心中的狂喜便又成了一场空。
就在许妈妈脸色阴沉地转身出去打听详细的消息时,却见绿竹拿着一封信闪身走了进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