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卉凝最终在新置小院数丈开外的一个小土坡上为翠儿择了一块安身之处,站在众人合力新堆积起的土堆前,望着不远处隐约的重重屋影,她心内一疼的同时轻舒了一口气。//更新快//[ ](·~)这土坡地势较高,新起的坟顶与院内景致遥相呼应,仿若一人立于土坡之上远远静观院内情形。
翠儿在买这处庄里费力不小,却连庄长什么样都不曾见过。如今她又是为着她而死,她如何能让她静静地一个人躺在无人踏足的荒野。翠儿一心为她,也定是不愿意死后离她左右的吧?
主仆三人又在新坟前洒下一片热泪,用手捧了几堆新土洒落在坟头上,无暇亦无法在愈发浓黑的夜色中看清新置小院的模样,便径直回到了城东恪王府中,却并未惊动已睡入梦乡中的王家众人。
待到第二日,未得到其他消息的阿文,便还按着头一日王卉凝的话派了马车和人手来送王家人去城西的庄上。王卉凝躺在床上听到飘雪的轻声回禀,略一沉吟,最终轻轻颔首:“仍让阿文避开众人视线将他们送去庄上吧,也别在他们面前提我回来了的事。”
纵然她可以暂时以假死解了李淑妃心中的疙瘩,那李淑妃母谋的却是天下之权,莫说恪王现下已经知晓许多真相不会独身退出不搅入这一池混水之中,便只凭着他王爷的身份和他一向与皇后及康王爷、安王爷几个交好的情谊,也是不可能不纠缠其中的。
她以前想着终归是用了人家的身,总要知恩图报。尽力护得王家诸人的安全。昨晚一番见面,她更是从万氏身上体会到了久已不再的母爱,从一双弟妹身上感受到了珍贵难寻的亲情,就更不能将这份珍贵的情意断送在自己手上了。
阿文自是按王卉凝的话行事。[][]等着王家诸人一番收拾后,便直接从恪王府后院悄然地将人领去了城西王卉凝新买的庄上。王家自上几辈便开始呈现落魄之势,待到了王琼手上。祖上的产业已变卖了大半,分家时所得的也不过是一处三进的小院,家中五人连带着为了祖上脸面勉强留着的几个仆人挤在一块,也并不宽敞。
此时瞧着王卉凝置下的庄,不但比他们的老宅新上几分,地方还宽敞,重要的是院后的一大片田地。稍稍休整一番,便既可以种植水稻,又可以栽些蔬菜。他们并不是不能干活的,有了这些田地,他们只靠着自己的双手要养活一家四口是不成问题的。心中一直存着的拖累大女儿的罪恶感便少了几分。
想到在老家与族里的人相处得也不是很愉快,要干个活赚钱养活一双儿女不只要自己放下身段承受旁人的取笑轻叹,还得估摸着不能让族里那些人不能当饭吃的脸面受损,倒不如在此过活,既不用太过担心大女儿,若是能替二女儿在此寻个好人家,儿能靠着读书在京城混个功名,却是比在家里待着强。
这边王家一家四口忙着同阿文留下的人一起整饬院落,王卉凝坐在明月阁里微拧着眉头听着紫衣特意去外院打听来的消息。
“那些府衙的官兵半夜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已是气得嘴里骂娘,好不容易凑齐了一队人马赶到城西看着医馆大火熊熊也不敢贸然近前,只装腔作势地在旁边浇一浇水。整场大火直烧到天将大亮时火势才小了下来,再经过那些官兵的一鼓作气方才被完全扑灭。待到那些官兵进去搜检时,便只寻到四具焦炭样的尸体,偌非还呈着人体的形状。怕是要误以为是烧了的木段了。”紫衣一边说着一边想到昨晚若非阿文派去的人事先通知,再经恪王几人相救,那火中找出的焦炭怕就是她们四个了,后背不由得一阵阵发凉。[ ][]
“可有关于那几个黑衣人的消息?”自重生以来,这样与生死失之交臂的情形王卉凝已经历了数次,她原本便是比较平静的人,此时听到早已在预料之中的消息脸色自比紫衣淡定多了,双目望着手边精致的青花茶盏,轻声道。
紫衣略一思索,便将自己仔细打听来的消息对着王卉凝道:“外面众人都传刑部新接手了一起十分重大的案件,涉案人员都是些亡命之徒。昨日刑部一队人马正巧与之碰上,两相交手之际,双方死伤都颇多。”说完,却是抬眸看着王卉凝的反应。
王卉凝动了动手将茶盏捏在手中轻轻地转动,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底瓷器上的青色花纹。她不知道李怀宝官品如何,但他既然能将钟云纵容得在京城街道之上无法无天,想必也不是什么清正自律之人,袁轶涵再次将矛头指向他,挑拨起他与李淑妃的关系,除了将自己隐藏得更深,怕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否则,京城那么多官员,袁轶涵为何偏偏选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