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融展开来,乃是一支紫玉簪,玉质澄明透亮,簪子一体成型,簪头浑圆,雕了一朵含苞待放的丁香花苞。
紫玉本就难得,再加上这个成色,还这么奢侈整玉雕琢,说这簪子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个叫紫玉丁香簪。”龚姑姑解释说:“是老夫人与老侯爷成婚时,太老夫人传给她的。原是要在侯爷大婚时再传给侯爷夫人的,但是……唉……”
这么说来,这紫玉丁香簪不但价值连城,还意义非凡,竟是乔家嫡媳的代表。
“那天夜里,老夫人像是预知了什么,忽然拿了这簪子出来,跟老奴说,下次殿下您来,她就要把这簪子给您。谁知道,当天夜里,老夫人就……就……”
“龚姑姑别哭,我都没哭呢,我可是连老夫人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成雪融宽慰着龚姑姑,是没哭,但双眼浮肿,分明是已经哭过了。
“殿下有心,老夫人在时常说,这两年有公主殿下常来陪她,是她的福气,她总说,她这一辈子也就是看着光鲜,实际过得还不如民间寻常老婆子快活,多得有殿下,她才体会到一些儿孙绕膝的快乐。”
龚姑姑说着,对成雪融深深一拜,道:“老奴代老夫人叩谢公主殿下。”
成雪融立刻搀了她起来。
“可是,殿下,恕老奴多嘴,老奴想问问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什么有何打算?”
“也就是老夫人生前一直担心着的事,”龚姑姑答:“世子爷……哦,不,现在是小侯爷了,小侯爷丁忧,三年内不得成婚,可再过三年,殿下您就二十岁了。”
古人成婚早,男子十四算成年,女子十五可嫁人,熬到二十岁,娃都好几个了。
但在成雪融看来,都太早。
可成淮帝不会觉得早啊!
原本她天天往侯府跑,成淮帝都不管她的,一听说侯府发丧,立刻就干涉她的自由。
很明显,成淮帝一开始是愿意乔佚做驸马的,见成雪融搞不定乔佚,甚至还动过赐婚的念头,可现在乔佚一丁忧,成淮帝就改变主意了,他所考虑的,正是成雪融的年纪。
“年纪不成问题啊。”成雪融嘀咕着,觉得自己其实还有一万种手段可以或哄住、或吓住成淮帝,便将信物紫玉丁香簪揣进怀兜里,信心十足地说道:“龚姑姑尽管放心,这簪子本公主收了,第四代镇北侯夫人的宝座,必定是本公主的股下之物。”
“好,好,那老奴就放心了。”
“对了,世子爷他……哦,不,小侯爷他什么时候到京?”
乔佚到京那日,成雪融又偷偷混出了宫。还是候在城门口,翘首盼着乔佚归来。
一别两年,再次见到心上人策马驰骋的身影,成雪融再不像当年那般栽倒在地了,实际上,她连现身都没有,一直隐在街角。
“殿下,您盼了小侯爷两年,等了小侯爷两个时辰,终于小侯爷回来,您怎么不去见他?”跟着出来的沉鱼不解问。
成雪融摇了摇头,眼神跟随着乔佚的身影,贪婪地注视着他。
其实,她有些怕。
她又没有金钟罩,又不会铁布衫,并不是刀枪不入,更不是百毒不侵。
本来他就对她不冷不热的,现下再摊上丁忧的事,要是他拿这个来直接拒绝她,她还不得哭死?
算了,就做一回鸵鸟吧。
成雪融道:“回太子府吧,别让梁姐姐难做。”
三番五次偷混出宫,都是梁师赞在帮她打掩护,梁师赞作为她嫂嫂,在她被禁止出宫时,一日两趟入宫去看望她,倒也说得过去。
但她不敢去镇北侯府,千辛万苦出宫也只是呆在太子府而已,太没意思了,就这样偷跑出宫两趟后,成雪融就不想折腾了。
她在凝雨殿里装死,不肯见皇帝、不肯见皇后,每日巴巴地差人去打听镇北侯府的消息,听完又泪汪汪地暗骂某人太无情。
竟然!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过她成雪融,一!个!字!
终于,憋不住了。
她又给梁师赞送信,请梁师赞来带她出宫。
出了宫,直奔镇北侯府。
------题外话------
下一章谈恋爱,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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