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时养成的好习惯,从不睡懒觉,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了,芸儿将早饭端到我房里吃的,吃完饭,打水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真烦,昨天为充大头把唯一那个别发的簪子给了王大娘,现在倒好,连个绾头发的东西都没有。怔怔地坐着,铜镜里映出一张苦瓜脸,对着镜子撇撇嘴,好难看。唉,心里苦闷极了,又极无聊。
对了,突然脑袋一亮,看见手戴着翟五摔给我的那个玉镯,留着也没用,先当了应应急。
“芸儿,”我说着从手撸下那个镯子,递给她,“你帮我当了它,然后再买几个发簪回来。”
芸儿奇怪地接过镯子看了看,“小姐,你等钱用吗,要不跟赵姐说一声,先借点用,等再还她。”
“不用,就按我说的办。”我又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拿人家的手短,万一她再逼我……再说,借她的钱,会不会是高利贷?
芸儿听到我的话,也没再问,拿着镯子转身出去了。
正站在窗口发呆,“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芸儿办事还真快,“进来。”我对着门口喊。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回头看去,不是芸儿,竟是绿竹。她怎么来了?我好奇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小雪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走进来,微微一笑对我说道,面色红润少露娇羞,甚惹人怜爱,连我一个女人看到都怦然心动,更别说那些男人。
“小雪姐?”她朝我眨了一下眼。
噢,我反应过来,对着一个女人发呆,真糗大了,不过也无可后非,古人云“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又不分男女,我为何不可餐?
“呃……你好,请坐。”我已走到桌旁拉开了椅子。
“谢谢。”她点点头坐了下来,我也在对面的椅子。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坐定之后,我开口问道。
“哦,也没什么事,昨天听姐妹们说‘雪苑’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姐姐,想来认识一下。”她轻声道。
来认识一下,还是来探一下虚实?是不是怕我争了你的花魁头衔。也不知为什么,自打我来到这里,总是心里怀存戒备,别人的话总是先考虑敌意,可能别人也并没这意思。
“呵呵,妹妹真是说笑了,”我干笑了一声,“妹妹乃鼎鼎大名的花魁,光芒无人可比,倒先来看我,真不敢当。”
她听到我的话,瞪着眼睛看我,面带一丝忧郁,没有说话。啊,我心里也一愣,是不是话说太重了,人家好心来看看我。
“姐姐当真认为花魁光芒万丈,风光无限?”她幽幽开口反问,有点自嘲。
我当然不这样认为,可也摸不着你的脾气,总得捡几句好听的说,身为花魁也许会有多难言之隐,许多苦衷,但有人就很享受这种风光,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要么忍受,要么享受。”虽然文字低俗难听,但道理是没错的。
“哦,”我默默点头,她也是身不由己。
“昨晚在角落里坐的那个英俊小生,应该是姐姐扮的。”她突然问道。
“呃,”我惊愕地看着她,她怎么能认出我来?以前认识我吗?
“姐姐是不是在惊疑我怎么能认出你来?”她见我惊异的表情,又微微一笑道。
急忙点头。
“因为整个大厅里的男人,只有姐姐的目光单纯清澈,无一丝杂念,”她脸泛起一丝苦涩,又接着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不免多看了几眼,见你并没喉结,就料定你是女子,刚才进门时看见你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你装扮的。”
噢,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好一个聪慧美丽的佳人儿,可是却是如此的命运,天是否有点暴殄天物。
“妹妹真是心思缜密,才艺过人,姐姐自愧不如。”我认真对她道。
“那又怎样,还不是……”她苦涩地一笑,终没把话说下去。
我也尴尬地笑笑,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听说妹妹琴棋画,样样精通,昨晚已见识了你的琴艺,果然名不虚传。”我转变话题,开口道。
“那也没什么,赵姐花大价钱栽培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她淡淡道。
“小姐,”芸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看来事已办好。她看见绿竹也坐在这里,“绿竹姐,怎么来了?”很是惊奇。
“哦,芸儿回来了,我来找小雪姐聊聊天。”她对芸儿说道。
“呵,”芸儿高兴地笑了笑,对我说道,“小姐,你可以让绿竹姐教教你古筝,昨天你不是说很喜欢吗?”别说,她的建议还真具有可行性。
我没有应,只是瞅着绿竹,她要愿意我倒可以学学打发一下时间。
“小雪姐真想学,我有空的时候可以指点一下。”她看着我说道。
“真的?”我喜形于色,其实我真的蛮喜欢古筝,在现代的时就想个学习班,可是一直没时间,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谢谢你,绿竹。”我真诚对她说道。
“不客气。”她道,说着已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有空咱们再聊。”她说完已向门口走去。
“好,妹妹走好。”我在后面又说道。
见绿竹走后,芸儿把手里的布袋打开,里面有三支钗,样子还算别致,芸儿这小丫头的眼光不错,她对我说道,那个镯子当了二两银子,这三支钗花了一两银子,还剩一两给了我。呵呵……这是我来古代,第一次有了资产,仔细收好。
一整天无事,阿敏似乎也很忙没空管我,晚吃完饭,我照例换那套男装,来到大厅,今天晚不是绿竹表演,是另外一些姑娘的歌舞演出,台载歌载舞,台下熙熙攘攘,嘻笑声、划拳声,声声入耳。我撇撇嘴,这儿的夜生活远比海、广州还要丰富多彩。
我独自坐在桌前,芸儿眼疾手快,已给我端了几盘小吃放在桌,我一个人坐着,看台的表演。
“公子,一个人这么孤单?”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飘过来。
我转头一看,是一位姑娘,浓妆艳抹,一双媚眼在我身来回打量着,一波一波放着电。
拜托大姐,你找错人了,咱俩的电流是同极,同极相斥。
“公子来,咱们喝一杯。”她已端着一杯酒走到我身边。
我瞪着她,还没想好应对的方法。
“公子,我先干为敬了,剩下的要你喝噢。”声音矫揉造作,软语相加。她说着已将手中的那杯酒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端在我面前。我看着那杯酒,呃,好恶心,我才不吃你口水呢。
“公子,快点嘛。”她又娇声道,说着身子已靠在我身,软绵绵地贴着我的,好重啊,身顿时起一层鸡皮疙瘩,赶快走,我心里暗暗叫苦。
“公子……”她见我无动于衷,手也开始不老实。
“啊?你干嘛。”我大叫一声,“噌”一下站了起来。
坏了,声音太大,不少人都回头看着我,一脸困惑,而且更糟的事,此时阿敏正好在大厅,她也看见了我。她看着我,先是一愣,打量着我的装扮,然后她向我走过来,完蛋了,我心里叫道。
“赵姐,我……”我吱吾着,说不出话来。
“楼。”她压低声音小声在我耳边道。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怡芙楼的老板娘挟持一个英俊小生了楼,大家都不明所然,暗自唏嘘,唉,八成把我当成赵老板的小白脸。
“阿敏……”我见她铁青着脸,看样子很生气。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她道,面无表情。
“我反正闲着无事,所以就下去看看。”我照实回答。
“那你干嘛穿套男人衣服,很好玩是。”她又没好气道,“既然你这么无聊,那明天晚让你露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