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了,外部厨房里就乱哄哄地挤满了人。只有在这里不分早新人、老人,只要是个人都吵嚷和推搡,谁都不肯相让,像工蜂抱成一团。
他们都穿着自己的家当,体面的还戴着帽子,围挤在一起等着厨师从大木桶舀熬好的粥。
厨师是由他们公推出来的,每个厨房二人。他们的活匀在大家头上,当然不是完全不干,只是每天可以提前收工回来。
厨房内外都挤满了人,他们匆忙吞咽下去,木碗塞进腰间,牢牢系在腰带上,准备马上出去干活。
他们比以前在家时吃到的还少,均摊在每人身上的燕麦或杂粮不过也就二十盎司。菜很差,基本是在盐水里浸泡过的豆子等,偶尔也有荤菜,主要有看守吃剩下的咸肉。
他们不劳动不得食,遇到生病,不能出工,就只能饿肚子,很多人就这样被活活饿死。
由于长期劳作,他们全身浮肿,目光呆滞,很多人在黑暗里就完全和瞎子一样。
他们不但要承受艰苦的劳作,更要受到看守非人的虐待。动作稍慢一点,就要挨看守的毒打,不但用木棍打、鞭子抽、甚至还用剑和矛捅,甚至连未成年的小孩也不放过。
由于每天都要干重活,他们很快就变得衣衫褴褛,很多人只能用破布单或者树枝来遮挡身体。
到了晚上,还要用它当被盖。眼见已入深秋,冬季即将来临,身体弱一点的劳工,不是累死,就是冻死。
但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这里是人间的地狱,所有人都已麻木不仁。
他们对每一块空地,每一个能立足的地方,见缝插针树立的用于绞刑的木桩,和钉人的十字架习以为常。冷眼看着肥大的乌鸦立在十字架顶端,啄食死者的眼球。
他们一律戴着铐镣劳动,所戴的铐镣五花八门,通常戴在衣服外面,但也有很多人戴着的不适合于干活时戴的。
这是因为最近关新进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的补充超过了损耗的速度。领主不得不临时补充了一批刑具,这些都是由铁环做成,而是由四根手指般粗细的铁棍做成的,用三个铁环连结在一起的脚镣。现在守卫只消看一眼脚上的铐镣,就大致猜到他们来了多长时间了。
“补充的太快了!”一个看守对此曾这样抱怨过,但要怪也只能怪那场该死的瘟疫和那些早死却不肯死的人。
曾经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低洼处的一座窝棚内的劳役爆发了瘟疫。当天晚上睡在里面的人就全爬不起来了。瘟疫继续传染至附近窝棚。一百四十多人感染后死亡,更多的人无法继续劳动。
为了防止疫病蔓延,看守谎称送得了病的到牧师那里治病。就把病人捆绑地像一串串蚂蚱,驱赶着离开工地。实际上一到野外,这些人就全部被处死。
木门的守卫懒洋洋晒着太阳,这时只见外面一个人正朝他走来,但他并不在意。
那些干包工活的人回来得最早,有时分配给他们的包工活是很繁重的,但他们还是能比非包工的快两倍。
这是因为午饭并不同时吃,而是谁先到谁就先吃,厨房准备的饭也不够这么多的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