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称呼得的。”他二人一个瞪着眼睛大呼小叫,一个斯斯文文的给他解说,那一边上官铁生
和桑飞虹却已动上了手。莫看桑飞虹适才给倪氏兄弟逼得只有招架闪避,全无还手之力,实
在“双子门”的武功两人合使,太过怪异,这时她一对一的和上官铁生过招,竟是丝毫不落
下风。那上官铁生看似空手,其实手中那支旱烟管乃镔铁打就,竟当作了点**橛使。他“玄
指门”原擅打人身三****,只是桑飞虹身法过于滑溜,始终打不到她的**道,有几次过
于托大,险些还被她飞足踢中。但听得他嗤溜溜的不停吸烟,吞烟吐雾,那根烟管竟被他吸
得渐渐的由黑转红,原来那大烟斗之中藏着许多精炭,他一吸一吹,将镔铁烟斗渐渐烧红。
这么一来,一根寻常烟管变成了一件极厉害的利器,打得稍近,桑飞虹便感手烫面热,衣带
裙角更给烟斗炙焦了。她心中一慌,手脚稍慢,蓦地里上官铁生一口白烟直喷到她脸上,桑
飞虹只感头脑一阵晕眩,登时天旋地转,站立不定,身子一晃,摔倒在地。原来上官铁生所
吸的烟草之中,混有极猛烈的迷药,他一来平时吸惯,二来口鼻之中另有解药。那书生站在
一旁跟哈赤和尚说话,没理会身旁的打斗,忽然间鼻中闻到一股异香,其中竟混有黑道中所
使的迷香在内,不由得大怒。一瞥眼间,只见上官铁生的烟管已点向桑飞虹膝弯**道,嗤的
一声响,烟焰飞扬,焦气触鼻,她裙子已烧穿了一个洞,桑飞虹受伤,大叫一声,上官铁生
第二下又打向她的腰间。那书生怒喝:“住手!”上官铁生一怔之间,那书生一弯腰,已除
下哈赤和尚的一对鞋子,返身向上官铁生烧红了的烟斗上挟去。那书生这几下手脚当真是如
风似电,哈赤和尚一怔之下,大叫:“你……你脱了我鞋子干么?”他喊叫声中,那书生已
用两只鞋子的鞋底挟住了那烧得通红的镔铁烟斗,一挣一扭,绕到上官铁生身后。嗤嗤几声
响,上官铁生衣袖烧焦,他右臂吃痛,只得撒手。那书生连鞋带烟管往外一抖,摔了出去,
抢步去看桑飞虹,只见她双目紧闭,昏迷不醒。啪啪两响,哈赤的一对鞋子跌在酒席之上,
汤水四溅,那烟管却对准了郭玉堂飞去,力劲势急。郭玉堂叫声:“啊哟!”急欲闪避,只
是那烟管来得太快,又是出其不意,一时不及躲让,眼见那通红炙热的铁烟斗便要撞到他的
面门。胡斐伸手抓起一双筷子,力透筷端,半空中将烟管挟住了。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莫
测,大厅上群豪呆了一呆,这才齐声喝彩。那书生向胡斐点头一笑,谢他相助,免致无意伤
人,转过头来,皱了眉望着桑飞虹,不知如何解救,一顿之下,向上官铁生喝道:“这里大
伙儿比武较艺,你怎地用起迷药来啦?快取解药出来!”
上官铁生被他夺去烟管,知道这书生出手敏捷,自己又没了兵刃,不敢再硬,只阴阴地
道:“谁用迷药啦?这丫头定力太差,转了几个圈子便晕倒了,又怪得谁来?”旁观众人不
明真相,倒也不便编派谁的不是。
却见西厅席上走出一个腰弯弓背的中年妇人,手中拿着一只酒杯,含了一口酒,便往桑
飞虹脸上喷去。那书生道:“啊,这……这是解药么?”那妇人不答,又喷了一口酒,喷到
第三口时,桑飞虹睁开眼来,一时不明所以。上官铁生道:“哈,这丫头可不是自己醒了?
怎地胡说八道,说我使迷药?堂堂福大帅府中,说话可得检点些。”那书生反手一记耳光,
喝道:“先打你这下三烂的奸徒。”上官铁生一低头,这一掌居然并没打中。那书生打得巧
妙,这“烟霞散人”却也躲得灵动。桑飞虹伸手揉了揉眼睛,已然醒悟,一跃而起,左掌探
出,拍向上官铁生胸口,骂道:“你用毒烟喷人!”上官铁生斜身闪开,向那中年妇人瞪了
一眼,心中又惊又怒:“此人怎能解我的独门迷药?我跟你无冤无仇,何以来多管闲事?”
桑飞虹向那书生点了点头,道:“多谢相公援手。”那书生指着那妇人道:“是这位女侠救
醒你的。”
那妇人冷冷的道:“我不会救人。”转身接过胡斐手中的筷子,挟着那根铁烟管,交在
上官铁生手里,仍是嘶哑着嗓子道:“这次可得拿稳了。”
这一来,那书生、桑飞虹、上官铁生全都胡涂了,不知这妇人是何路道,她救醒了桑飞
虹,却又将烟管还给上官铁生,难道她是个滥好人,不分是非的专做好事么?只见她头发花
白,脸色蜡黄,体质极是衰弱,不似身有武功,待要仔细打量时,那妇人已转过身子,回归
席上。这妇人正是程灵素所乔装改扮。要知若不是毒手药王的高徒,也决不能在顷刻之间,
便解了上官铁生所使的独门迷药。
哈赤一直不停口的大叫:“还我鞋子来,还我鞋子来!”但各人心有旁骛,谁也没有理
他。哈赤大恼,伸手往那书生背心扭去,喝道:“还我鞋子不还?”那书生身子一侧,让了
开去,笑道:“大和尚,鞋子烧焦啦?”哈赤足下无鞋,甚是狼狈,奔到酒席上去捡起,只
是一对鞋子酒水淋漓,里里外外都是油腻,怎能再穿?可是不穿又不成,只得勉强套在脚
上,转头去找那书生的晦气时,却已寻不到他的踪影。但见上官铁生和桑飞虹又已斗在一
起。哈赤转了几个圈子,不见书生,只得回去坐在太师椅中,喃喃道:“直娘贼,今日也真
晦气,撞见了一对无常鬼,又遇上了一个秀才鬼。”口中千贼万贼地骂个不停。
他骂了一阵,见上官铁生和桑飞虹越斗越快,一时也分不出高下,无聊起来,更住口不
骂了,却觉脚上油腻腻的十分难受,忍不住又破口骂了出来。
突然间只听得众人哈哈大笑,哈赤瞪目而视,不见有何可笑之处,却见众人的目光一齐
望着自己,哈赤摸了摸脸,低头瞧瞧身上衣服,除了一双鞋子之外,并无什么特异,怒道: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众人却笑得更加厉害了。哈赤心道:“好吧,龟儿子,你们笑你
们的,老子可不来理会。”一本正经的坐在椅中,只道自己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众人瞎笑
一阵,自会止歇,岂知大厅中笑声越来越响。桑飞虹虽在恶斗,但偶一回头之际,却也忍不
住抿嘴嫣然。
哈赤目瞪口呆,心慌意乱,实不知众人笑些什么,东张西望,情状更是滑稽。桑飞虹终
于耐不得了,笑道:“大和尚,你背后是什么啊?”哈赤一跃离椅,回过头来,只见那书生
稳稳的坐在他椅背之上,指手划脚,做着哑剧,逗引众人发笑。原来他在椅背上已坐了甚
久,默不作声的做出各种怪模怪样。哈赤大怒,喝道:“秀才鬼,你干么作弄我?”那书生
耸耸肩头,做个手势,意谓:“我没作弄你啊。”哈赤喝道:“那你干么坐在这里?”那书
生指指茶几上的八只玉龙杯,做个取而藏之怀内的手势,意思说:“我想取这玉龙杯。”哈
赤又道:“你要争夺御杯?”那书生点了点头。哈赤道:“这里还有空着的座位,干么不
坐?”那书生指指厅上的群豪,左手连扬,右手握拳虚击己头,跟着缩肩抱头,作极度害怕
状。众人轰笑声中,哈赤道:“你怕人打,不敢坐,又为什么坐在我的椅背上?”那书生虚
踢一脚,双手虚击拍掌,身子滑下,坐在椅中,这意思十分明显:“我将你一脚踢开,占了
你的椅子。”他身子一滑下,登时笑声哄堂。
福康安、安提督等见这场比武闹得怪态百出,与原意大相径庭,心中都感不快,但见这
书生刁钻古怪,哈赤和尚偏又忠厚老实,两人竟似事先串通了来演一出双簧戏一般,也禁不
住微笑。这时那对双生孩儿已由王剑英、王剑杰兄弟护送到了后院,若是尚在大厅,孩子们
喜欢热闹,更要哈哈大笑了。程灵素低声对胡斐道:“这人的轻功巧妙之极。”胡斐道:
“是啊,他身法奇灵,另成一派,我生平还没见过。”程灵素道:“似乎存心捣蛋来着。”
胡斐缓缓点头,不再说话。这时会中有识之士也都已看出,这书生明着是跟哈赤玩闹,实则
是在搅扰福康安这天下掌门人大会,要令他一个庄严肃穆的英豪聚会,变成百戏杂陈的胡闹
之场。只见那书生从怀中取出一柄折扇指着哈赤,说道:“哈赤和尚,你不可对我无礼。此
扇之中,藏着你的老祖宗。”哈赤侧过了头,瞧瞧折扇,不见其中有何异状,摇头道:“不
信你的瞎说!”那书生突然打开折扇,向着他一扬,一本正经的道:“你不信?那就清清楚
楚的瞧一瞧。”
众人一看他的折扇,无不笑得打跌,原来白纸扇面上画着一只极大的乌龟。这只乌龟肚
皮朝天,伸出长长的头颈,努力要翻转身来,但看样子偏又翻不转,神情极是滑稽。胡斐忍
住笑望程灵素一眼,两人更加确定无疑,这书生乃是有备而来,存心捣乱。不由得对他都暗
自佩服,须知在这龙潭虎**之中,天下英豪之前,这般搅局,实具过人胆识。哈赤大怒,吼
声如雷,喝道:“你骂我是乌龟?臭秀才当真活得不耐烦了!”那书生不动声色,说道:
“做乌龟有什么不好?龟鹤延龄,我说你长命百岁啊。”哈赤道:“呸,乌龟是骂人的话。
老婆偷汉子,那便是做乌龟了。”那书生道:“失敬,失敬!原来大和尚还娶得有老婆!不
知娶了几个?”汤沛见福康安的脸色越来越是不善,正要出来干预,突见哈赤怒吼一声,伸
手便往那书生背心抓去。这一次那书生竟是没能避开,被他提起身子,重重的往地下一摔。
原来哈赤是蒙古的摔交高手,蒙古摔交之技,共分大抓、中抓、小抓三门,各有厉害绝技。
哈赤是中抓门的掌门人,最擅长腰腿之劲,抓人胸背,百发百中。
那书生被他一抓一摔,眼看要吃个小亏,那知明明见到他是背脊向下,落地时却是双脚
先着。他腿上如同装上机括,一着地立刻弹起,笑嘻嘻的站着,说道:“你摔我不倒。”哈
赤道:“再来!”那书生道:“好,再来!”走近身去,突然伸出双手,扭住他的胸口。众
人都是大为奇怪,哈赤魁梧奇伟,那书生却瘦瘦小小,何况哈赤擅于摔交,人人亲见,那书
生和他相斗,若不施展轻功,便当以巧妙拳招取胜,怎地竟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哈赤当
即伸手抓书生肩头,出脚横扫。那书生向前一跌,搂住了哈赤粗大的脖子,双足足尖同时往
哈赤膝盖里踢去。哈赤双腿一软,向前跪倒。但他虽败不乱,反手抓住那书生的背心,将他
扭过来压在身下。那书生大叫:“不得了,不得了!”从他腋窝底下探头出来,伸伸舌头,
装个鬼脸。此时胡斐、汤沛、海兰弼等高手心下都已雪亮,这书生精于点**打**,哈赤绝不
是他的对手,而且这书生于摔交相扑之术也甚娴熟,虽然膂力不及哈赤,可是手脚滑溜,扭
斗时每每从绝境中脱困而出。他所以不将哈赤打倒,显是对他不存敌意,只是借着他玩闹笑
乐,要令福康安和四大掌门人脸上无光。另一边桑飞虹展开小巧功夫,和上官铁生游斗不
休。她凤阳府五湖门最擅长的武功乃是“铁莲功”,鞋尖上包以尖铁,若是踢中要害,立可
取人性命。上官铁生浪荡江湖数十年,如何不省得她的厉害?每见她鞋尖踢来,急忙引身闪
避。他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和这年轻姑娘斗了近百招,竟然丝毫不占上风,眼见她鸳鸯
腿、拐子腿、圈弹腿、钩扫腿、穿心腿、撞心腿、单飞腿、**腿,层出不穷,越来越快,
心下焦躁起来,看来若要取胜,须得重施故技,于是老气横秋地哈哈一笑,说道:“横踢竖
踢,有什么用?”装作漫不在乎,凑口到烟管上去深深吸了一下。
桑飞虹见他吸烟,已自提防,急忙抢到上风,防他喷烟。上官铁生吸了这口烟后,又拆
得数招,渐渐双目圆瞪,向前直视,眼中露出疯狗般的凶光,突然“胡胡”大叫,向桑飞虹
扑了过去。桑飞虹见了这神情,心中害怕,不敢正面与斗,闪身避在一旁。上官铁生足不停
步的向前直冲,“胡”的一声大叫,却向福康安扑了过去。
站在福康安身边最近的卫士是魔爪雁行门的曾铁鸥,忽见上官铁生犯上作乱,急忙抢上
勾住他手腕,向外一甩。上官铁生一个踉跄,跌了出去,眼睛发直,向东首席上冲了过去,
乱抓乱打,竟是疯了。
胡斐斜眼瞧着程灵素,见她似笑非笑,方始明白她适才将烟管还给上官铁生的用意,原
来她于顷刻之间,在烟斗之中装上了另一种厉害迷药,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这
一生以迷药害人的上官铁生,在自己的烟管中吸进迷药。这迷药入脑,登时神智迷乱,如癫
如狂,他原来口中所含的解药全不管用。东首席上的好手见他冲到,自即出手将他赶开。上
官铁生在地下打了个滚,忽然抱住一张桌子的桌腿,张口乱啃乱咬。众人见了这等情景,都
是暗暗惊怖,谁也笑不出来,不知他何以会突然如此。众人一时默不作声,大厅之上,只听
得哈赤在“小畜生、贼秀才”的骂不绝口。那书生道:“我劝你别骂了吧。”哈赤怒道:
“我骂你便怎样?贼秀才!”那书生道:“谅你也不敢骂福大帅,你有种的,便骂一声贼大
帅。”
哈赤气恼头上,不加考虑,随口便大声骂道:“贼大帅!”话一出口,才知不妙,但已
经收不回转,急得只道:“我……我不是骂他,是……是……骂你!”那书生笑道:“我又
不做大帅,你骂我贼大帅干么?”
哈赤上了这个当,生怕福康安见责,只急得额头青筋暴现,满脸通红,和身扑了下来,
那书生乘他心神恍惚,侧身一让,揪着他右臂借力一送,哈赤一个肥大的身躯飞了出去。上
官铁生正抱住桌腿狂咬,哈赤摔将下来,腾的一响,恰好压在他背上。上官铁生“胡胡”大
叫,抱牢他双臂,一口往他的光头大脑袋上咬落。哈赤吃痛,振臂欲将他摔开。那知一个人
神智胡涂之后,竟会生出平素所无的巨力出来,哈赤的膂力本来比他强得多,这时却脱不出
他的搂抱,只给他咬得满头鲜血淋漓,直痛得哇哇急叫。
那书生哈哈大笑,叫道:“妙极,妙极!”他一面鼓掌,一面慢慢退向放着八只玉龙杯
的茶几,突然间衣袖一拂,抓起两只玉龙杯,对桑飞虹道:“御杯已得,咱们走吧!”桑飞
虹一怔,她和这书生素不相识,但见他对自己一直甚是亲切,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随着他飞
奔出外。福康安身旁的六七名卫士大呼:“捉奸细!捉奸细!”“拿住了!”“拿住偷御杯
的贼!”一齐蜂拥着追了出来。群豪见这少年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尔大胆取杯欲行,无
不惊骇,早有人跟着众卫士喝了起来:“放下玉杯!”“什么人,这般胡闹?”“是哪一家
哪一派的混帐东西?”适才常赫志、常伯志兄弟从屋顶上冲入,救去了贵州双子门倪氏兄
弟,福康安府中卫士在大门外又增添人员,这时听见大厅中一片吆喝之声,门外的卫士立时
将门堵住。安提督一声令下,数十名卫士将那少年书生和桑飞虹前后围住。那书生笑道:
“谁敢上来,我就将玉杯一摔,瞧它碎是不碎。”众卫士倒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他当真豁
出了性命胡来,将御赐的玉杯摔破了。各人手执兵刃,将二人包围了个密不通风。桑飞虹受
邀来参与这掌门人大会,只是来赶一个热闹,并无别意,突然间闯出这个大祸来,只吓得脸
色惨白,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腔子。胡斐对程灵素对望一眼,程灵素缓缓的摇了摇头。两人
虽对那少年书生甚有好感,但这时身陷重围之中,如果出手相救,只不过白饶上两条性命,
于事无补。眼看这局势无法长久僵持,海兰弼正大踏步走将过去,他一出手,那书生和桑飞
虹定然抵挡不住。那书生高举玉杯,笑吟吟的道:“桑姑娘,这一次咱们可得改个主意啦,
你若是将玉杯往地下摔去,说不定还没碰到地上,已有快手快脚的家伙抢着接了去。咱们不
如这样吧,你听我叫一二三,叫到‘三’字,喀喇一响,就在手中捏碎了。”桑飞虹不由自
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骂自己,为什么跟他素不相识,却事事听他指使。
海兰弼走上前去,原是打算在他摔出玉杯时快手接过,听他这几句话一说,登时停住了
脚步。
汤沛哈哈一笑,走到书生跟前,说道:“小兄弟,你贵姓大名啊?今日在天下英雄之前
大大的露了一下脸,当真是耸动武林。你不留下个名儿,那怎么成?”那书生笑道:“在下
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觉这玉杯儿好玩,想拿回家去玩玩,玩得厌了,便即奉还。”汤沛
笑道:“小兄弟,你的武功很特异,老哥哥用心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一个门道来。尊师是哪
一位啊?说起来或许大家都有交情。年轻人开个小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冲着老哥哥这点
小面子,福大帅也不能怪罪,还是入席再喝酒吧。”说着侧头向众卫士道:“大伙儿退开
些!这位兄弟是好朋友,他开个玩笑,却来这么兴师动众的,不让人家笑话咱们太过小气
么?”众卫士听他这么说,都退开了两步。那书生笑道:“姓汤的,我可不入你这笑面老虎
的圈套。你再走近一步,我便把玉杯捏碎了。你若是真有担当,便让我把玉杯借回家去,把
玩三天。三日之后,一准奉还。”
众人心想:“你拿了玉杯一出大门,却到哪里再去找你?什么三日之后一定奉还,谁来
信你?”各人的目光一齐望着汤沛,瞧他如何回答。只见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那又有
什么打紧?小兄弟,你手里这只玉杯嘛,主儿的名份还没定。老哥哥却蒙福大帅的恩典先赏
了一只。这样吧,我自己的那只借给你,你爱玩到几时便几时,什么时候玩得厌了,带个信
来,我再来取回就是了。”说着走到放玉杯的几前,先取过一块铺在桌上的大锦缎,兜在左
手之上,然后取过一只玉龙杯,放在锦缎上,郑而重之的走到那书生跟前,说道:“你拿去
吧!”这一着大出人人的意料之外。众人只道他嘴里说得漂亮,实则是在想乘机夺回书生手
中的玉杯,哪知他借杯之言并非虚话,反而又送一只玉杯过去。
那书生也是颇为诧异,笑道:“你外号儿叫做‘甘霖惠七省’,果然是慷慨得紧。两只
玉杯一模一样,也不用掉了。桑姑娘的玉杯,就算是向这位海大人借的。汤大侠,烦你作个
中保。海大人,请你放心,三日之后桑姑娘若是不交还玉杯,你唯汤大侠是问。”汤沛笑
道:“好吧!把事儿都揽在我身上,姓汤的一力承当。桑姑娘,你总不该叫我为难罢?”说
着向桑飞虹走近了一步。桑飞虹嗫嚅着道:“我……我……”眼望那少年书生,不知如何回
答才是。汤沛左肘突然一抖,一个肘锥,撞在她右腕腕底。桑飞虹“啊”的一声惊呼,玉杯
脱手向上飞出,便在此时,汤沛右手抓起锦缎上玉杯,左手锦缎挥出,已将那少年上身裹
住。右手食指连动,隔着锦缎点中了他“云门”、“曲池”、“合谷”三处**道,跟着伸手
接住空中落下的玉杯,左足飞出,踢倒了桑飞虹,足尖顺势在她膝弯里一点。那“云门**”
是在肩头,“曲池**”在肘弯,“合谷**”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三**被点,那书生自肩至
指,一条肩膀软瘫无力,再也不能捏碎玉杯了。这几下兔起鹘落,直如变戏法一般,众人还
没有看清楚怎地,汤沛已打倒二人,手捧三只玉龙杯,放回几上。待他笑吟吟的,坐回太师
椅中,大厅上这才彩声雷动。郭玉堂摸着胡须,不住价连声赞叹:“这一瞬之间打倒两人,
已是极为不易,更难的是三个人手里都有一只玉杯,只要分寸拿捏差了厘毫,任谁一只玉杯
都会损伤,那么这一次大会便不免美中不足,更难得的是这一副胆识。程老弟,你说是不
是?”胡斐点头道:“难得,难得。”他见了适才犹如雷轰电闪般的一幕,不由得雄心顿
起,暗想:“这姓汤的果是艺业不凡,若有机缘,倒要跟他较量较量。”又想:“那少年书
生和桑姑娘失手被擒,就算保得性命,也要受尽折磨,怎生想个法儿相救才好。”这时众卫
士已取过绳索,将那书生和桑飞虹绑了,推到福康安跟前,听由发落。福康安将手一挥,说
道:“押在一旁,慢慢再问,休得阻了各位英雄的兴头。安提督,你让大家比下去吧!”安
提督道:“是!”当即传下号令,命群豪继续比试。胡斐见这些人斗来斗去,并无杰出的本
领,念着马春花的两个儿子不知如何重被夺回,马春花不知是否又遭危难,也无心绪去看各
人争斗。来来去去比试了十多人,忽听得门外卫士大声叫道:“圣旨到!”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