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从衣袋中取出了秘密手机，它的屏幕中央裂开了一条缝，就像自己的脸一样。</p>
‘那个东西必须尽快丢出去。’林心指的自然是卡梅隆。</p>
‘它和那些坠落在南极的陨石一样可怕。就算一动不动也会对周边造成无形的污染，世界就是这样安静地毁灭的。’</p>
“哦。”瑞文点了点头，重新低下脑袋，什么都没做。</p>
又过了一会，他再度开口道：</p>
“卡梅隆，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吗？”</p>
“如果是的话，我应该就是心口中的癌细胞了吧......也难怪我走到哪人就死到哪，越死越多。”</p>
卡梅隆的腕足再度有气无力地动了动，瑞文看不出祂想表达的意思。</p>
嘀。</p>
‘我觉得你是正确的。’林心在屏幕中说道：</p>
‘你是癌，我也是癌。’</p>
“嗯？”</p>
瑞文稍微有些理不过来。</p>
“我是癌，你怎么可能是癌？生存的本质怎么可能是癌？”</p>
‘生存的本质是癌，死亡的本质是世界意志。’林心平静地解释道：</p>
‘生存的本质不是和“死”相对的“生”，而是会对这颗星球造成消极影响的癌变。癌变的本质就是无节制的恶性分裂，是为求存活壮大而进行的本能掠夺。’</p>
‘与之相对的，死亡的本质正是对这种无节制增殖的遏制，是这颗星球对抗入侵者的意志。’</p>
“原来是我们两个癌细胞凑到了一起。”</p>
瑞文无力地自嘲道：</p>
“难怪我们的所作所为总是没法造成积极的影响。不凑到一块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现在好了，那么多人命说没就没了。”</p>
现在想来，自己这两个月所做的几乎每一件事都伴随着人命伤亡，他都快分不清究竟自己是死神，还是“溶解圣母”是死神了。</p>
“所以，然后呢？”</p>
思考过后，他短暂地陷入了迷茫。</p>
如果做什么都是错的，如果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对这个世界的毒害，他是彻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p>
咕啾。</p>
膝盖上的影子又软软地蠕动了两下，表面冒出了几个粘稠的泡泡。</p>
“反正，我是绝不会把你给丢出去的。”</p>
瑞文把手机一扔，抱起了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卡梅隆，思索着该怎么让祂好受点。他完全不知道邪神的碎块能吃什么，该怎么照料。</p>
指缝间的触感滑滑腻腻的，就像抱着一大坨流动的沥青。随着移动，床单和地板上留下了大滩大滩色彩斑驳的血和粘液。不论他怎么尝试，这些东西就是流个不停。</p>
“唉，现在你连尸体都控制不了了。”</p>
他无奈地看了眼床上的爱西，不知怎地灵光一现，搬起卡梅隆走进浴室，往浴缸里一放，试着开了点水往上淋。</p>
滑腻的腕足立刻填满了整个浴缸。泡在水里的影子看起来的确好受了点，缓慢地舒展开来，空洞的眼睛一眨一眨。</p>
“不会泡着泡着淹死了吧？”瑞文胡思乱想道。随着蒸汽浸入皮肤，身心疲劳双双袭上他的脑门。</p>
盯着龙头看了会，他自己干脆也伸了个懒腰往里一泡，衣服鞋子都没脱，身体深深陷入黏滑的腕足之中，浑身的疲惫被热水一带而去，舒服无比。</p>
“卡梅隆，我真高兴你来了！”他咯咯笑了起来，乐极了，只觉不知是蒸汽还是眼泪的水珠一颗颗滑落脸庞。</p>
待热水和黏液令人满足地填充了身侧的每一个空隙，瑞文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关停大脑，什么都没继续想下去。</p>
......</p>
也不知过了多久。</p>
哗啦。</p>
“咳咳！咳咳！”</p>
瑞文被一口45度的热水给呛醒了。</p>
低头一看，浴缸里一片斑斓，哪还有卡梅隆的影子？</p>
嘶，该不会泡化了吧？</p>
伸手下水捞了一会，他浑身沉重地从浴缸里滚到瓷砖地面上，站起身，去卧室查看爱西的状况。</p>
爱西的躯体好好地躺着，一大片阳光洒落在没有血色的微笑面庞上。</p>
窸窣。</p>
“呃？”</p>
瑞文低头看向床底，一团不定型的阴影正在不断蠕动。</p>
“卡梅隆，为什么你会缩在床底下？”</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