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洺,你就告诉我吧,我……很担心父皇。”云琯琯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好不好?”
江喻洺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他知道云承弼特意让他瞒着云琯琯,就是为了不让云琯琯担心。但云琯琯已然猜到了几分,若是他不说,云琯琯会不会更加揪心?
这时,司明朗淡淡开口:“公主本就懂些医术,看出端倪也不奇怪。江太医,你说呢?”
江喻洺沉默片刻。
“皇上中了毒。”他最后认命般叹了口气,将云承弼的病情如实道来。
严格说来,云承弼算是中的蛊毒,与上次云琯琯所中的蛊毒颇有渊源,但症状却不同。中毒之后,起初云承弼不会怎么样,但随着蛊毒蔓延,他会渐渐开始不记事,记忆力减退,随后就连以前的事也尽数忘却。
最后,等他把能忘的事都忘掉时……自然,寿命也就随着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
“若要解毒,须得知道具体的毒方才行。”江喻洺沉声道。
云琯琯先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听到了实话,反倒没有太受打击,冷静得出奇。
“我猜,这毒便是宋婉华送给父皇的‘礼物’。”云琯琯语气镇定,袖子底下,拳头却缓缓攥紧了,“如果当真有毒方,那么只能在宋家人手上。”
……
“我给皇上下毒?哈哈哈!”
宋阁老如今双手被铐,锁在牢里,比方才的宋婉华还要狼狈。
他一笑起来,铁链就被摇晃得哗哗作响。
“公主此言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每日不过上朝与皇上说两句话,下朝后也从未与皇上私下接触,要拿什么下毒?”
“这毒是怎么下的,你们宋家最是清楚。”云琯琯淡淡道,“方才坠崖而死的宋婉华……恐怕更是再清楚不过。”
宋阁老的笑声戛然而止。
“婉华死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声。
“若不是她死前说给父皇留了份礼物……我们还不一定能想到宋家身上呢!”云琯琯冷笑。
“宋家?皇帝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哪里是宋家害的!”宋阁老狠狠盯着云琯琯,“分明就是你这妖女牵连了皇上,你不是什么锦鲤气运,你不过是个祸乱云琅的妖物!”
听到“妖女”二字,司明朗不动声色往前半步,把云琯琯挡在了身后。
而云琯琯低下头,因为宋阁老这番话而生出许多难过来。
虽说宋阁老是为了恶心她而说出的这番话……但某种意义上,若是没有云琯琯,云承弼或许也根本不会跟宋婉华闹崩。
而且,所谓的锦鲤气运,她到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了。小事上处处走运,可大事上呢?的确跟她走得近的人,都容易惹麻烦。
“宋阁老,多说无益,如今你们除了从实招来,没有别的选择。”
司明朗出声打断了云琯琯的思绪。他一挥手,便有狱卒压着另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进来,满口念叨着饶命,正是宋阁老的亲生儿子,宋鹤鸣。
“我问你一次,你不答,我便砍宋二公子一刀,若再不答,便再砍一刀。”司明朗伸手,一名狱卒便将佩刀呈到他手上,“直到碎尸万段为止。宋阁老,可要好好考虑。”
“这、这,世子饶命啊!”宋鹤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要给司明朗跪下。
然而被狱卒架着,连跪也跪不下去。此时宋阁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愿回答。
“看来宋阁老当真是冷血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