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说出这句话,宋婉华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
而后,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宋婉华抬起手,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m.
是一枚金簪,要论精致华贵,比之云琯琯送给李容仙的那一支也不差分毫。宋婉华一头乌发散落,在月光下,仿佛一个凄婉的幽魂,失去了浑身的颜色。
以至于……让云承弼不由想起来两人初遇时,宋婉华身后的七色虹光。
“也罢,看在皇上这句话的份上,我便再行个方便。”
宋婉华语气轻松,举起金簪,划向自己侧脸的动作却仿佛凿冰一般,不要命地一下又一下,等几人反应过来时,她一张脸已然血迹斑斑,面目全非!
“你、你这又是何苦!”云承弼大喊道。
“皇上着急了?”宋婉华手一松,金簪落地,她像是不觉得痛一般笑起来:“我知道皇上不想看到我顶着这张脸去死,所以替皇上圆了这个心愿。”
而云承弼一瞬间心痛如绞。但他看着宋婉华再往悬崖挪去,竟是再也不说一句话。
宋婉华了然:“如此,我与皇上最后一丝缘分也断了。不过,我这人念旧,还给皇上留了一份礼物……皇上,就好好享受吧。”
说完,她毫无征兆地向后一仰,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转瞬间,整个人便从云琯琯几人的视线中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
此时,云景焕几人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见三人呆愣愣站在原地,司明朗手里抱着两个孩子,却不见宋婉华身影。云景焕便问道:“父皇,怎么回事,婉昭仪呢?”
云承弼仿佛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般,踉跄了一下。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忽然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父皇!”云琯琯吓了一跳,“太医,快叫太医来!”
……
今日宫中动乱,等江喻洺在禁军护送下赶到时,云承弼已然悠悠转醒,只是整个人瞧上去没什么精神。
“叫景焕他们几个都进来。”云承弼闭上眼,对江喻洺道。
于是,云景焕、云乐成、云星华和云琯琯,以及司明朗怀里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云承弼所有的子女,尽数围在了他床前。
云琯琯很想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然而云承弼似乎有事要宣布,屋里气氛格外凝重,谁也没敢说话。
“都来了。”云承弼睁开眼,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人到齐了便好。朕……欲立大皇子为太子,你们可有异议?”
这……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在这里提了立储的事?!
几人自然没有异议,然而都被云承弼这番操作惊呆了。云承弼不过是受刺激晕过去罢了,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何必急着下旨?
倒是云景焕有些焦急:“父皇,此事是不是太急了?”
“怎么,觉得朕眼光不好?”云承弼还凉凉开了个玩笑,“跪下,接旨,朕没力气说第二遍。”
“……是,儿臣接旨。”
云景焕一咬牙跪下,到底没再多言,双手高举,接过了赵琦递来的圣旨。
这是云承弼早就拟好的,只等正式宣布罢了。
“父皇正值壮年,这次事件也是父皇早早布局,叫儿臣暗中帮助世子和李家,这才如此顺利……”云景焕接过旨后依旧忍不住道,“本不必如此着急,惹人非议啊!”
云承弼却不再搭理他。
“第二件事,东陵与李家奉命平反有功,昭告天下,世子与李将军所为皆是朕的旨意,从此之后,不许再让朕听到任何谣传。”
云承弼说到这里,忽然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