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郑军红单船纷纷停了下来,堵在上游的清军兴奋起来,依仗着船多的他们开始拔碇起航,顺流而下,意在直冲郑军船团,分割包围。不过清军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盏口炮、大发贡、大小佛郎机炮乃至松木炮实施的炮击却纷纷落在了近处,除了震晕了鱼虾之外,并没有给正在调整的长江舰队第一队造成了任何损失。
眼见得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一里以内,在江面上交错排成三列的郑军红单船开始次第开火了。轰鸣的三寸长炮将呼啸的炮弹远远的打到了一里乃至更远处的清军阵中,第一击就直接命中了一条倒霉的长龙船。
清军还来不及惊呼郑军炮火厉害,第二列的长炮又开口发言了,接下来又是第三列。
这先后落下的三十余枚炮弹顿时造成了惊人的损失,虽说打头的两条哨船似乎一点没有事,但后续的船队中有两条直接沉没,另有两条也瘫浮在水面上动弹不得,更倒霉的是一条舢板船。这条夹在前行的船队中舢板由于装上了一门数百斤重的火炮结果导致干舷过低,虽然幸运的躲开了第一波炮弹的直接打击,但却在失的的炮弹造成的巨大浪头下倾覆
指挥水师营的清军副将固然心疼己方的损失,但知道对手还在酝酿第二波炮击的他却不敢在原地逗留,于是声嘶力竭的下令道:“冲过去,靠近了海逆的炮就没用了。”
副将的话音未落,郑军的第二波炮击便如期而至了。这一次,清军方面又有三条大小舰船学屈原沉江,另有三条则腾起了令人绝望的大火。不过这些续损失对于拥有百位数量级的清军而言并不算很大的损失,于是,在“登船十两”、“夺船千两”赏格激励下,清军官兵依旧发疯般直冲郑军红单船而来。
“汉水的河道还是太窄了。”在第三波炮击的隆隆作响中,紧盯着清军船只反应的何彩如此嘀咕道。“长炮的破甲效力也不太够。”检讨了一番之后,何彩遂在炮击的间隙中大声命令道。“发旗号,命令【黄莺号】、【黄鹭号】、【黄鹤号】、【黄隼号】率各队直冲清虏船阵,本官倒要看看是清虏船多人多厉害,还是本队炮火厉害”
随着何彩的命令,郑军三十一条红单船随即转换阵形,以五个分队的旗舰为首,组成五列纵队,随后齐齐调正风帆,缓缓向清军大队迎了上去。
见到郑军不退反进,犀利的炮火也有所停顿,清军方面激动起来,只见全营上下你追我赶,各式帆、蓬、桨、橹齐用,再加上顺流而下,好似离弦之箭一般扑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手。可是清军的亢奋也导致了原本还能保持的队形彻底瓦解了,而且还出现了船慢的挡住船快的、船快的撞上船慢的现象,让一心想以优势兵力包围敌人的副将双脚直跳。
“围上了!”跳脚归跳脚,但预想局面还是出现了,副将和在副将边上督战的总督府武巡捕兴奋的手舞足蹈,以为大功即将告成,但这个时候隆隆的炮声和腾起的硝烟遮蔽了整个江面。“怎么回事,前面什么情况!”
但炮声持续不断,硝烟也越堆越浓,此外还有炒豆一般的铳声助兴,实在是让高兴的过早的两人重又患得患失了起来:“胡大人,不是说靠帮之后,海逆的炮就没有用了吧,现在这个样子,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大人,应该是我们的炮在响吧。”胡副将这是明显在欺骗不懂行的满洲人,自家的炮打出来的响声和郑军火炮shè击的动静完全不同,这一点胡副将还是分得清的,只不过现在他还有想念,因此不得不硬撑着。“我们有三百多条船,海逆才多少,我们赢定了。”
“应该是赢定了。”武巡捕脸上的血sè又浓郁了起来,他已经在算,自己可以靠这份军功获得什么样的嘉奖,是四品,还是三品,是参领还是参将,正在胡思乱想,一阵风吹过,原本被遮蔽的真相显示了出来,顿时让他瞪大了眼珠。“啊!怎么会这样。”没错,展现在武巡捕面前的是一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围在郑军红单船外的清军战船或沉或瘫或起火或正在逃向两岸,至于郑军方面只有少量的炮船冒起了黑烟。“这,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别说大型红单船上的三寸半炮、四寸炮,就连小型红单船上的三寸短炮也能在极近的距离上轻易撕碎清军战船的船壳。相反,清军小型火炮shè出的石头、钉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无法击穿红单船厚实的船体,只有少数越过船挡板的流弹才给郑军造成了一些流血。
“应大人,事已至此,怕是怎么也挽回不了了。”看着如霸王龙一样继续横冲直撞的对手,双股颤栗的胡副将也顾不得那些已死将死的手下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咱们快撤,回襄阳,回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