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问道:姐夫,昨天听李哥讲故事,讲到杀头那一段,他说躲躲藏藏了多少年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刀。听这话的意思他干过什么要挨刀的事情吗?
老金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没听说他干过什么恶事。
方生道:会不会是你们认识之前的事,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李哥到底什么来历。
老金道:我记得那是洪武四年还是五年来着,也就二十年前吧,王保保跑了有个一年多。老李带着个女人来到兰州,女子比他大好几岁,老李管他叫姐,那些年不太平,兰州的百姓死的死跑的跑,城里城外有很多房子空着,大房子他们不敢占,就在城南找了个废弃的旧房子,算是安了家。
老李不会种地,他姐给大户人家缝缝补补洗衣做饭,打个短工维持生活,你别看她姐,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力气很大,很多大小伙子干不了的重活,人家没问题。老李却是啥都不会,没啥本事,就在街上讨饭,两个人日子过的很苦。
我父母那时候还在世,看他可怜隔三岔五接济些粮食给他,再加上我们俩年纪差不多,慢慢就熟惯了。
我有问起过他的身世,他不愿意说,只说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全家就剩他们俩。但他们却是本地口音,我们猜测有可能是蒙古人的后代。王保保战败后有很多蒙古人没来得及跑,就隐姓埋名冒充我们汉人。人家不愿意说,我们也就没多问。
方生道:有可能,你说他有个姐姐,后来怎么没听说过。
老金笑道:就是李大嫂啊。
方生诧异了:他们姐弟俩成夫妻了。
老金哈哈大笑:没有,我们那时候也以为人家是亲姐弟,我妈还夸他姐能干,做弟弟的真有福气。
他扭捏了半天才说:那是他的童养媳,不是姐姐。说完涨红个脸就跑掉了。
晚上我父母商量了很久,第二天一大早就让我去把老李和他姐叫过来。
我妈给他们说:孩子,我看你们不容易,昨天你说这是你父母给你说的亲事。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你们都长大了,阿姨多问一句闲话,是不是还认这个事情,或者是还有别的打算。
老李有些发愣,那姑娘却很干脆,弟弟对我很好,我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没有其它打算。老李也跟着点点头。
老太太说道娃子虽然年岁不大,但也十六七了,算是成人了。姑娘却是大几岁,孩子,你们俩相依为命,人家跟着你吃苦受累,你得给人家一个名份。成家后就免了别人的闲话,也断了他人的念想,姑娘以后去别人家干活也方便些。
老李臊的有些不知所措,老人家说他:孩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人家姑娘考虑。
老李低着头:姨,我没其它想法,只是我们俩现在父母都没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怎么结婚啊。
姑娘也是低着头抹眼泪。
老人家看他们这样子,点点头:没事,姨替你们操办,富有富的排场,穷有穷的礼数。你们别怪我老金家能力有限就好。
这事情就算定下了。那姑娘也就从姐姐变成李大嫂。
后来老李不知道从哪捡了本医书,学了点皮毛,就靠这个手艺过日子了。他会识字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不过说是行医,更准确的讲是坑蒙拐骗,治病全靠蒙,他呢又是个烂酒,所以日子过的并不好,不过即便这样李大嫂对老李真是好,比起你姐那是好一万倍。
方生笑道:我姐已经够好的了,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过李大嫂确实对老李好,我感觉好的都有些不像夫妻了。
老金拍了方生一巴掌:你一个小碎娃懂什么叫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