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念秋是可以信任的，那有嫌疑的，就只有另一个当事人顾南川了。</p>
当年宁氏新故，顾南川若是跟着出事，难免引起关注，这才让他逃过一劫。这几年顾南川安安静静，元琦便也没有多生事端。</p>
卫念秋脸色凝重：“宁氏是劳累过度，暴病而亡，太医院应当还留有当时的诊断，母皇可命人去查。”</p>
景成帝冷笑，转而问元琦：“你也想说不清楚吗？”</p>
元琦在心中反复斟酌，最终决定铤而走险：“母皇，赵氏和池氏还怀着身孕，这事与他们无关，不如让他们先去休息。”</p>
景成帝示意青岚领人出去，连顾南川都一并带走了，殿内只剩下三人。</p>
“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p>
元琦咬牙跪倒：“宁氏的死，是儿臣一手操纵，儿臣不敢向母皇隐瞒。但太女姐姐所中之毒，与儿臣并无任何关系。”</p>
景成帝“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宁氏为你诞下长女，在府中也是安安分分，你何故要做如此行事？”</p>
元琦叩首道：“儿臣也甚是喜爱宁氏本分安静，那次实乃意外。顾氏入府本就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母皇明察秋毫，自是知晓。他入府之后与四妹仍是结缠不清，哪怕有了身孕都不曾减少。念秋屡次规劝无果，儿臣为了避免日后与四妹姐妹反目，此等水性杨花的男子，定不能容。儿臣打算去父留女，报做难产而亡，也算是给他一个体面。宁氏心善，不忍顾氏生产艰难，襄助良多，却不幸喝下了儿臣为顾氏准备的药。儿臣与念秋当时都在产房外，并不知内里情形，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p>
这些事景成帝在当年事发时便着暗卫查过，元琦现在所说与当年查到的真相相差无几。只不过，景成帝一直以为是卫念秋做的决定，元琦默许了而已。现在看来，竟是元琦主导的，卫念秋只是个幌子而已。</p>
“你当真好大的胆子，顾氏乃是上了玉碟的亲王侧君，你随意便要鸩杀了，你眼里还有朕、还有王法吗？”</p>
元琦再叩首：“顾氏不守男德，放在寻常人家是要沉塘的。儿臣正是顾及皇室颜面，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却被利用，反过来对付太女姐姐。儿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有心对太女姐姐不利，这么多年多得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景成帝当了三十多年皇帝，对谁都难以全盘相信。虽然对元琦的话信了七八分，也知道毒害太女的事情不太可能是她做的，但总要施加一些压力试探一番。</p>
现在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又知晓了一些宁氏之死的细节，缓和了脸色，让元琦起身：“沐霜是棠皇贵君身边的人，但是毕竟刚入府，身份也有限，后院你还是要多管着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女人成日被后院所累，是干不成大事的。”</p>
话是对着元琦说的，景成帝看着的却是卫念秋。</p>
不用皇帝提点，卫念秋已经深深反思了近期的事情。幕后之人抓住了池氏有孕沐霜新入府元菲病了的时机，在王府后院搅出了一堆祸事，差点让殿下多年谋划功亏一篑。</p>
进而一转念，元菲总是生病，兴许也是人为。自己为父之心蒙蔽了双眼，迟迟没发现不对。</p>
耽误了大半天，元琦又坚持要等元琮醒来才愿回府。景成帝便命人把东宫的侧殿收拾出来，供嘉亲王府众人休憩。</p>
一行人终于散去，景成帝这才唤出暗卫来：“查到什么了？”</p>
“启禀陛下，此次太女中的药，正是卫正君院子里搜出来的药，和宁侧君中的药，症状相似。属下找当年查宁侧君死因的同僚了解过，药方十分相似。属下寻了诸多名医询问，可以肯定，两次用药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