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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拾贰章(1 / 2)

花斗 郁紫思婷 更新时间 2023-05-0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第十二章清夜徐徐

我默默将一些胡椒牛肉青菜面给递入嘴中,听着王屹极是沉重的宣示:

“宁氏莫要贸然打断,皇上重情”

我知道他这样明白的暗示意味着什么,我飞快的瞥过王屹极是不自在的脸便也晓得了,珉煜这次当真是连王屹的面子都不给了,凝神之后不免疑惑,

我做错了竟惹得他这样决绝?

男子,终究靠不住。

王屹清了清嗓子,继续:

“朕念及旧情,又念其为初犯,特释其死罪,死罪可免,可需承降位至更衣,褫夺封号,罚奉一月之薄惩”我柔柔起身,闻言没有一丝忧伤,毕竟这道旨意便仿佛是一把大火将我胸中那颗早已碎成万余片还在死死挣扎的那颗心给烧个干净罢了。就似那长在口中的溃疡总是过程痛苦,而一刀剔除时痛快,不知为何今日的我心情格外舒畅愉悦。

我微笑而又恭敬的领过旨意,道:“臣妾多谢皇上隆恩”那明黄的圣旨,与那晚的明黄纱帘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透着严谨肃然,一样的象征着这无可撼动的龙威。

一旁的宫人们几乎看傻了眼,从未见过嫔妃这般淡然接过这等旨意,我终究是开了一个先河,亦作喜事。

不属于我的东西这一世都不会是我的,是我的怎么也溜不出去。

姒熙……

那样美的封号,

美人……

这样不俗的,可惜这都不应该是我的,这宫中层台累榭,飞阁流丹,这样多的金玉珠宝,罕珍稀皿,触之冰凉,望之刺眼,可这世间却独独以那些金银之物为尊,我又何尝不是那惜金如命的浩荡人流之中一个极是微小的自己呢?

王屹给了身旁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起子奴才便巴巴儿的到外头去了,他这样费心思将我踢下扶繁琪上来,却见‘繁琪’只是昙花一现,便凄凄枯谢了,自是极难过的。

我抬眸,却没在他苍老的面庞上看出半点的恨铁不成钢,反而多了几丝心疼。

王屹含了些许疼惜,道:“繁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极涩的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又怎的能猜的透呢?皇上似天,天机不可泄露”

我举眸处却望到了王屹皱皱巴巴的一双手,辛劳了一辈子,冒五十的年纪手便这样粗糙,真不知是受了什么苦,什么罪才爬到今日这个位置,我不禁生了几分动容,握住了他像是树皮般的手。

王屹似被我这一举动惊到了,先是一怔,旋即眼中便多了些许欣慰,眼中含泪,略有呜咽:“繁琪……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看你,没好好伺候皇上,害你受这样的苦楚,你今年才十六呀,恐怕余生都要委屈度日了”

是呀,繁琪才十六呀,而寒姒兮今年也只有十七。

委屈度日?

我从未这样想过,委屈?

我怎么可能受委屈呢,我是寒姒兮呀,从小到大我都尽量让别人受委屈,自己享清福,细数数我对多少人使多少细碎法子又在多少次在暗处绊过多少人一脚。

这许便是报应吧,这荒唐的报应。

我不自觉的望向了那鲛纱幔帐,嫣红的鲛纱本应芙蓉暖帐时让君多留的美好寓意,不知为何这芙仪堂中的椒香味儿依旧馥郁浓醇,萦绕于鼻尖。

我含了几分极淡的笑影,道:“这是我的命,注定要在这红墙宫围重叠中孤寂一生,琴弦断了或还可弥补,可这情义断了便难续上了”

王屹惋惜一叹,这时我不知为何一听到这等饱有温度的话语我却觉得如有霜剑刮过耳蜗。

“枉你花容月貌,绵绵以待终是教你让这一片真情给错付了”

我立马反驳:“没什么错付不错付的,后宫佳丽无数,环肥燕瘦的,她们逢迎皇上未必便似木头般杵着不动,且算他一动不动光看她们逢迎的五花八门便练就了,皇上不光在政事上精明,于情爱之事亦是老手了,繁琪不奢求多的什么,只求生活”

我用繁琪的语气与他交谈,繁琪沉不住气,一受委屈便立马会大吐苦水,总不能用繁琪始却用姒兮终吧。

果然王屹微笑相看,道:“你女大十八变,容貌虽变了可这不爱拐弯抹角的性子还是没变,还记得宁霖涛三洲大案一发你在喜秀殿便受了姑姑欺负,我偷摸着来看你,你便抱着我,梨花带雨的对我叫,公公,公公,他们都欺负我,不爱与我玩儿,只有姒兮对我好,陪我玩儿,你再给我些桃花酥,我匀些给她,你这样善良,这宫中本就不属于你啊,是公公不好,公公把你给害了”

他越说越激动,我却越听越惊恸。

原来一短时间内繁琪天天给我桃花酥不是从厨房顺来的,而是王屹给的!

她自己永远都只是掰一小角儿吃,别的都给了我。

我以为她已经在厨房吃够了,这些只是她吃剩下的罢了,便全然收下了。也是我傻,繁琪吃剩下的东西什么不像是被狗啃过的。

我心中一震,却终究强掩着。

“秉性难移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故意这样说,毕竟王屹愈来愈奇怪了,就算是要揭开什么陈年旧事我也不想代繁琪做些什么,毕竟这终究是她的人生,尽管我当下过着可终有一日我会回我自己的人生,而那时的她又会有多难堪呢?

王屹亦是知趣的,知道有些过分了便随便用了一个由头匆匆走了,我拉过棠蕊,冷冷命令:“将墙上的椒泥给抹了吧”棠蕊不禁一怔,默然去办了。

我又转向静初,附耳轻言:“将我的东西理上一理收拾打包,将房中较为名贵的玩意儿也包上一些,莫要捡太过招眼的,值钱便好”静初怔怔看了我一眼,思量半刻便应了一声“是”

这往后的日子,定是要难过了。

……

嗖嗖冷风劈然一股脑的倒灌入室,这样极尽奢华的芙仪堂不知为何处处触肤冰凉,冰的痛彻心扉,凉的让我的四肢百骸都镶嵌上了点点冰霜。

我坐于这张我一次未用却马上不会属于我的美人榻上,果然,哒哒脚步声从远逐近,这我在脑海中辗转过多次的场景真的映入眼帘时却依旧让我一惊,似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逼仄着我一般让我觉得我离啮噬愈来愈近。

这个再无椒墙覆盖的芙仪堂里住着我又能做什么呢?

又有什么用呢?

芙仪堂中人去人来,四季转换,不断的承着人走茶凉的无奈与悲哀。

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那样长的涩涩冷夜我都过来了,没有什么好顾念了,帝王多薄情,这整个后宫,皇后也好,更衣也罢,都只是皇上的一个牵绳玩偶罢了,前朝,家世,利弊,都是左右你宠爱的罢了。

他许有苦衷,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真的不想陪他玩儿下去了,我没有那份精力了。

“哟,这样敞亮的芙仪堂却白白让一个贱人占了,当真浪费”祁贵人冷冷出口。

我微笑,柔柔附身一福,道:“给祁贵人请安,祁贵人万安”

祁贵人嘴角的那抹冷意愈发浓密,欲要挥掌打我,棠珏便陡然挡在了我前头,替我挨了一巴掌,我一怔立马示意杏儿去扶。

这本服侍我的人都差不多被我遣散干净了,静初与棠蕊携了我得值钱玩意儿躲在了一处,惠寿海去了内务府领东西,只剩下棠环,棠珏与杏儿在侧,棠环毕竟只有十四岁吓的呆滞,而杏儿昨日方才经历过这等惊吓之事反应与棠环相差不了多少。其实棠珏无需这般,哪怕她无动于衷我都不会介意的,可是她却偏偏做了,我对她不禁生了几分信任

祁贵人轻蔑一笑:“你可真是高贵,都与奴才一心了,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莫要唤错了,如今的我可是良娣了呢”

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我一降位便托了她晋升了。她恐怕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将我至于死地,说不准便让她升为‘嫔’了呢。

我不禁萌发了怒意,我不欺人,还将这本就该属于我的芙仪堂拱手相让便只是想要过几日安生日子罢了,你却这般苦苦相逼,动手羞辱,你真当我寒姒兮是惹着了也只不过躲在被褥中凄涩垂泪的乖猫儿么?

我赫然站起,狠狠瞥了她一眼:“祁良娣,我本不想与你费舌劳唇的浮文巧语,可是您既然有这个兴致我倒不妨助兴!”我故意一顿,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依旧如故无丝毫动容,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讽意。

我沉声继续“这与自己一心的宫人们相处总比与自己二心的宫人们相处好许多吧,趋炎附势,似条狗般趋炎附势,也不怕哪日被谁的红火给烧着了,谁给肥肉便跟着谁嗷嗷叫唤也当真累了吧,好好在这清新雅致的芙仪堂中静静歇个安生觉吧。对了我不妨告诉你,这去椒墙的东西实在不好闻呢,我特地点上了令人安眠的杏木香,望祁良娣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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