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响,硝烟弥漫,城门洞里的人像炸了窝的鸭子两向奔逃,只留下一地的死尸和惨叫着的伤兵。
魏东亭见目的达到,正要收拾城外的鳌拜散兵,后队忽然有人叫道:“又一队兵杀到!”
魏东亭在马上扭身举起千里镜一看,领头的就是穆里玛和济世。魏东亭叹息道:“宫里的侍卫真是中看不中用啊,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把鳌拜这几百人消灭,竟还扭作了麻花卷。嗯,真是扭作了麻花卷,我一层,敌人一层。”
不过魏东亭也不急,除了后面还有自己的人马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部队除了后队警戒,无一人向后张望,更无一人骚动。
魏东亭命令道:“后队架枪,准备射击。”
命令被一层一层地向后传达,后队士兵立刻架枪迎敌,一排半蹲、二排站立。三排士兵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替退下装弹的二排士兵,以消除火力间隙。指挥射击的军官站到了队首,象征指挥权的指挥刀也举到空中。
但是穆里玛的这支由八旗兵、绿营兵、衙役捕快和家将家丁组成的杂牌军在二百米之外停了下来,还搬出几张硬弓要给魏东亭下阵箭雨。
魏东亭果断命令道:“放炮,轰他娘的!”
穆子煦劝道:“大人,皇城之内放炮······”
魏东亭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顾不得这么许多,赶快放炮!”
魏东亭的火器营不愧是训练有素,顷刻之间就筑好了炮阵,调好射击仰角,随着一声令下,炮声隆隆。
魏东亭鄙夷道:“让你们先拉弓,竟还没有我的炮兵发射快,真是一群只会提笼逗鸟,进茶馆出戏园子的窝囊兵。”
炮弹呼啸着在敌阵中炸开了花,几百枚铅丸、铁丸夹着气浪在人群中往来穿梭,不停地收割着人命。穆里玛的这支杂牌大军立马被撂倒了几百人,剩下的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自恃有护身符可以刀枪不入,竟站在原地骂娘。
一个正红旗的甲兵叫道:“在俺们老家那旮旯都用女人的月经片子避邪,现在可上哪里去找啊!”
一个皂隶接言道:“撒尿,对着大炮撒尿,炮弹就会从后面出来,把他们自己给炸了!”
一语惊情梦中人,一群尿频的家伙竟还真撩起袍脚,脱了裤子撒气尿来。
魏东亭暗惊:“没想到满清的愚民政策现在就起了作用,连军队都信这个邪,何况普通老百姓!”
如此挑衅的动作激怒了火器营士兵,严阵以待的火枪兵乒乒乓乓放起枪来。但由于超出了射程,子弹不到敌人跟前就纷纷落地。
那个出馊主意的皂隶跳着脚道:“怎么样,咱说的不错吧,枪打不到咱,大炮也射不出,哈哈!”
魏东亭刚要下令放第二排炮,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吴六一领着他的兵直接杀进了穆里玛阵中。午门内外的鳌拜散兵也被狼谭指挥人驱逐着撞进火器营军阵,把魏东亭的阵营冲得打乱。这下火枪火炮全派不上用场了,魏东亭只得命令士兵弃枪肉搏。
两下厮杀合作一处,上万人在午门前的御道上杀与被杀。鳌拜散兵和穆里玛的杂牌军已是强弩之末,在争斗中占不到一点便宜。
但魏东亭也发现,火器营士兵也有不少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刀子。他急叫道:“腰间带锡鳖(装火药的容器)的是自己人,莫错杀了!”
他这一喊却收到了相反的效果,火器营士兵被自己人杀得更带劲了!这还不算完,竟有一群侍卫举着刀向他杀来!
魏东亭以为他们是杀红了眼不辨敌我,示意几个亲兵上前拦阻。但他们却手出狠招,剁冬瓜一样把那几个护卫剁翻。
犟驴子见状气急,抽手一刀,把一个从他身边经过扑向魏东亭的侍卫的头颅砍下,看着那具尸体向前走出两步倒地,他叫道:“这里危险,快护着东亭哥哥出垓心!”
话音刚落,一群侍卫就围了上来,凶神恶煞的程度比打鳌拜时多了不知几层。魏东亭下意识地拔出转轮手枪,对着面前的几个侍卫来个六连射。
枪声又吸引来了更多的侍卫和吴六一的兵丁,一个长矛兵迎面举起矛枪对着魏东亭就搠,魏东亭赶紧偏身躲过,同时拉紧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两只碗口大的蹄子对着长矛兵的脑袋踩将下去。“咔嚓”一声,那名长矛兵被踩破颅骨,脑浆迸溅。
马蹄刚刚落地,一个侍卫就弓了身子,横着刀锋,对着马腿扫来。魏东亭一拨马头,躲过这一刀,催马前进把他给撞了出去。
魏东亭环顾一下左右,几个兄弟和亲兵都和“自己人”干了起来,可怜那几个武艺平常的亲兵,要么被长矛兵搠成蜂窝,要么跌落马下被砍得体无完肤。那些步战的火器营士兵更是凄惨,被几个十几个人围攻,顷刻间多刃加身,化作一摊肉泥。
看着自己的嫡系一个个被杀,魏东亭快要抓狂了,他掣出腰刀,只要腰间不带锡鳖的人,见着就砍。魏东亭武艺稀松,但因他在马上,对步兵有很大的优势,倒也是手起刀落,刀落尸体滚,敢来挡他的人没有一个活着退出去的。
刚杀出这重围,穆里玛迎上来叫道:“魏东亭,康熙这是要趁机除掉你,赶快跟咱反了吧,到时江山分你一半坐!”
见魏东亭刀尖向上抬起,他又叫道:“你那相好的可在咱手里捏着,咱死了,你那相好的也活不成!哈哈,她可是要被**致死!”
吴六一冲过来寻穆里玛厮杀,穆里玛赶紧用刀隔了。吴六一叫道:“魏大人莫听这厮胡说,您的家眷下官已妥善保护起来!”
穆里玛跳开一步道:“你才胡说,那妮子分明在我手中!魏东亭,这厮骗你呢,让你先杀了我,他再杀了你,好提着你的脑袋向老三请功!”
吴六一脸色大变,举刀猛砍。穆里玛敌不住连连后退,却不防背后两名侍卫已掣刀向他刺来。
两柄雁翎刀刺穿了他的身体,从前胸透了出来,穆里玛呻吟着道:“魏东亭,你的死期也到了!”
吴六一割下他的脑袋,系着辫子挂在腰间,走到魏东亭跟前道:“魏大人,这反贼已被正法,请魏大人立刻加入战局,荡平余孽。”
说着话,吴六一执刀朝魏东亭大腿砍来。魏东亭扬起腿躲过,刀身砍进马腹。战马负痛长嘶,不住地尥蹶子,把魏东亭颠下马来。
吴六一跳过来举刀便砍,魏东亭就地一滚,呼啸而至的鬼头大刀“铿”的一声砍在青石地面上,火光飞溅,蹦到魏东亭脸上,灼得生疼。
吴六一一步一砍,魏东亭连连打滚,伺机起身反扑,不料却撞到一具尸体,吴六一狞笑着挥下了鬼头刀。
西沉的残阳投到刀身上,反射入魏东亭眼中,一片血红。魏东亭暗叫:“吾休矣,国危矣!”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钢刀斩颈。
一个尚在苦战的火器营军官见主将危急,撇了对手猛扑过来,推着吴六一的肩膀和他一起飞了出去。在空中转身的吴六一毫不犹豫地把刀刺入他腹中,那名军官也趁机死死地抱住吴六一。任他怎样推攘,就是挣脱不开。
魏东亭支起身,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人,快走!”
郝老四跳下来扶着魏东亭上马,在马蹄扬起几欲飞奔的时刻,魏东亭朝那名军官望了一眼——他是冯至!
看着马踏群人,绝尘而去的魏东亭,冯至喃喃地道:“多谢大人知遇之恩。”言罢魂归西天。
狼谭见魏东亭要逃,忙捡起一把火枪对着他的后心就打。可连扣了几下扳机,也没见子弹从中射出——这是把空枪。
狼谭气急败坏地把火枪往膝盖上一磕,丢了断坐两截的残枪,喝令道:“传令各门紧闭,全城戒严,捉拿魏东亭等一干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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