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端起酒壶咕咚咚一饮而尽,这才把因极度紧张而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些。回想起今天惊心动魄的经历,虽然每一步都惊险万分,但终于大获成功,尤其是调走的士卒都是守军中的精锐,也不禁颇为得意,拍着靳统武的肩膀大笑道:“靳将军,左某活了几十岁,大仗小仗也打了不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刺激!尤其是宰了那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真他娘的痛快!”
“更痛快的还在后面呢。”靳统武嘿嘿一笑道,“久闻左将军箭术出神入化,下面还要请左将军大展神威。”
可能是酒喝得太急了些,左良玉已有了三分醉意,再无胆怯情绪,内心深处那种阴险狠辣的劲头反而被勾引了起来。听了靳统武的计划后,他狞笑一声道:“这有何难。列位且请高坐饮酒,只看左某施为!”
说着他便推开半扇窗户,前方正对着城门楼附近。安喜门是洛阳四门中防御最严的地方,尤其到了夜间,城头灯笼火把亮如白昼,不时有一队队叛军来回巡逻。当然,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城外,对背后却是全无防备。
左良玉当即张弓搭箭,也不见如何瞄准,抬手便是一箭。只听对面传来“噗”的一声闷响,正钉在一名站在垛口处向城外瞭望的守城士卒后脑上。由于这一箭力道太大,竟一箭贯穿颅脑,那士卒连吭也没吭一声,身子向前一栽便跌落城下。
这一箭射得太突然也太快了,以至于周围的士卒谁都没看见,只看到那名士卒掉了下去。负责这段城墙防御的百户浑然不知原委,还骂骂咧咧地道:“这狗东西肯定是吃酒吃太多了,从这么高的城墙上摔下去,还不得摔死?城门已经封闭,明日卯时之前不能开启,来人,从城头系绳子下去几个,把他搭上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左良玉在这边听得真切,无声地冷笑了一下,随即再次张弓搭箭,换了个方向,抬手又是一箭。这次却是射中了一名正在巡逻的士卒后背,箭头从前胸冒出。那人极其凄厉地惨叫一声,登时死于非命。
这下城头立刻一片大乱,箭在背上插着,任谁也能看见。但事发突然,叛军理所当然地就认为箭是从城外射上来的,立即有人慌张地大叫道:“城外有人偷袭!”
此时已是戌时正一刻,换成现代时间就是晚上八点多。隆冬时节,城外早已漆黑一片,叛军一时大乱,还真以为有人攻打城池,慌里慌张地就开始向外开弓放箭,为数不多的鸟铳也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
而左良玉便趁着这个机会,箭如连珠一刻不停,一口气射出二十多箭。每射出一箭,城头便有一名士卒惨叫着中箭倒下;而每射死一个人,叛军的慌乱程度就更增加一分,后来竟无人敢再向城外放箭,全都缩在垛口后面,生怕一露头就命丧黄泉。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要命的阎王根本就是在自己背后,随时都能取走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