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气么?”张探说。
他这不是废话么,她被打成这样,能有什么力气。
最后说。
“有气无力。”
张探笑着。
“忍着点儿,就好了。”
“嗯。”
张探盯着缠满绷带的手,问:“还疼不疼?”
林净摇头:“还好,现在不是很疼了。”又想起了什么,问:“阿苟他们呢?”
穿好了,张探把衣摆拉了下来,头发还贴在衣服里面,怕蹭到伤口,又把头发掏出来,说:“还在陡坡下面,看着那个男人。”
林净担心他会逃:“看紧了么?”
“嗯。”张探看她,才发现她嘴角破了皮,脸上还蹭了点土,脏兮兮的,笑了声,说:“放心,跟你打完架,半死不活的,也跑不了,被绑着。”
林净斜眼看他,没说话。
张探擦了擦她嘴角上的血,问:“他还伤你哪里了?”
林净摇头,说:“没有了。”不过那人下手真狠,她根本躲不了,光这几刀都有够她受的了,她想了想,说:“我也没白挨刀,我也打了他。”
张探一笑:“打了他哪?”
林净:“本来想踹他裤裆的,踢着他肚子了。”
张探说:“不错。”
林净回想起那人不要命的扑到她身上来,又割她好几刀,差点掐死她,待会儿她得亲自去收拾收拾他,林净想。
她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才发现是件白色的t恤,很宽,衣领是圆的,领口却很小,不像是男人的穿的衣服,中间有个几个图案,印着几朵红色的花。
像女人的衣裳。
林净睨他:“这衣服不像男人穿的。”
张探找来一根橡皮筋,一次性的,黄颜色,像菜市场绑菜用的,把她头发捋起,拽紧她一把黑发就往上提。
他嗤笑一下:“哪里看出不像男人穿的?”
“有花。”
张探皱眉,倒是没注意过衣服上的图案,往她身上瞧着,胸口下边,的确有几朵红花,又笑着问:“男人不能穿有花的衣服?”
林净想了想说:“也不是,比较少,看着特别。”
“那这样的,像谁穿的?”
“闷骚男。”
张探没应她了。
林净的头皮被他扯得发麻,颤了下,他五指插.进她的发,松散后用一根绳子绑紧,技术差,也不管有几根头发掉出来。
“几天没洗头了?”张探问。
“两天吧。”
张探问:“忍不忍得了一个星期不洗?”
他这是明知故问。
林净说:“忍不了。”
实话。
张探冷道。
“忍着!”
林净没吱声了。
头发还被他揪着,胸口突然一阵麻,疼的身子都在剧烈抖动。
头发绑好了,皮筋松松垮垮的,张探没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还皱着眉头,淡淡问:“很疼?”
林净的额头的渗满了汗水,她用布擦了擦汗,疼懵了,咬着牙齿,背上刚缠了纱布,只能侧着身躺了回去:“没事儿。”
没几秒,张探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皱了下眉头,林净听声音,是阿苟打来的,那边说了几句话,手机声音太小,她只听见什么,昏过去了,醒了。
林净看他握着手机,是部老款机,按键的。
这手机,挺耐摔的。
阿苟那边还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他没应,往陡坡那边看了会儿,说了句“好”才关掉手机:“阿苟打电话过来,说那人昏死过去了。”
林净问:“昏死?”
“嗯,不过醒了。”
张探下车了。
林净说:“那你去吧。”
张探关上车门:“你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
“好。”
***
张探回到陡坡下面,距离有十几米,阿苟闲着没事干,拿着一根棍子拨石头子儿,一看他过来,赶紧起身跑了过来,蔡明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
等人过来时,张探点燃了一根烟。
阿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弯了下身,才站起来:“哥,林净姐她伤怎么样了?”
张探呼出一口烟,说:“没什么事,刚处理好伤口,在车上休息。”
阿苟想起那男人扑到林净身上就觉得来气,又想起她躺在地上的情形,忍不住想哭,骂骂咧咧的:“这一刀上去得多疼啊?她没哭吧?”
“没。”
阿苟说:“林净挺坚强的。”
是坚强,也挺勇敢。
张探想起在车上那会儿,问她还伤着哪了。
她说:“没有了。”又说:“我也没白挨刀,也打了他。”
他问:“你打他哪?”
她想了想说:“想踹他裤裆来着,踢到他肚子了。”
那男人,还真得感谢她。
一脚要是真踹过去,没准还能让他断子绝孙,绝了后代。
真不像个女人。
没往那边走,而是去了草坪,那里有口老水井,很旧,看着有些年份了,用泥石头围成一圈,边上还有个洞,一看就是当地村名整的。
张探叼着烟,握紧铁靶,向下晃动,来回舀了几遍,有井水从铁口流了出来,他伸手过去,水很清凉,淋在他手掌,洗净血渍。
过了会儿,才问:“那人怎么样了?”
阿苟说:“估计摔下去的时候就伤着了,也没什么力气,昏死过去了,刚刚才醒来,一直跟二哥求饶呢,二哥没理他。”
张探甩干水,呼出一口烟:“那车里的,跟他什么关系?”
说的是死了的那个。
阿苟道:“问他,说是他哥来着。”
张探皱眉:“亲哥?”
阿苟摸了摸脑袋,他没问清楚,也不知道,嘿嘿笑说:“好像是吧,不是亲的就是表的,要不然就是堂哥。”
张探没做声,往牧马人那边看了几眼,群山围绕,离得不是很远,能看到车里面的林净,躺在座椅上安安稳稳的,没什么动静。
阿苟想起跟二哥刚才盘问了那人的事,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说:“问他了,说就是来这儿旅游的,路上喝了点酒,想着这无人区没什么交警,就开车误事了,翻了车,本想喊人过来的,见我们来了,才躲在车后面,以为我们是什么犯罪团伙,才想拿刀自保。”
张探没说话,这事不像普通酒驾案那么简单,要么真的就是背包客,要么,就是他撒谎了。
阿苟屁颠跑过去,也去舀那口井,水声沥沥,哗啦哗啦的,挽起袖子,洗了把脸,水清澈的很,嘴巴沾了点井水,舔了舔,还挺甜的。
又道:“我看这件事,估计就一普通酒驾坠车。”
张探没再看,回过头,吐着烟圈,淡淡道:“怕就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阿苟埋在水里,听闻他话里有话的样子,没喝了,抬起头:“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事跟陈文汉那帮人有关?”
“嗯。”
“那现在怎么办?”
张探眯了下眼,掐灭了烟,往陡坡那边去:“走,先过去看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