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铜船上这帮押船汉原本想借机闹事勒索,没想到对方一出来就这么狠,反倒自己这边吃了大亏,刚刚还在鼓噪的十几个人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刘三巴,等着他下新的指令。
刘三巴脸面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吼一声抄家伙,带人拔刀要冲过去时,见对方船尾甲板上迅速跑来一列穿着当地土人衣服的府兵,一律黑色劲装,体格彪悍,腰间插刀,齐刷刷在那年轻男子身前站成一排后,臂拉满弓,弓上锋利的黑色金属箭簇在日光下泛出油亮的暗沉光芒。
见这架势,附近船只上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立刻噤了声,开始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刘三巴一愣,急忙喝令手下后退。
他虽然狐假虎威无赖惯了,但在这条水道上走了这么多年的铜船,有些规矩自然也是知道的。
行走在滇川贵的水路,有两种船动不得。
第一贡船。
第二,当地土司的船。
贡船他惹不起不言而喻,而和土司府有关的船,他轻易更不敢惹。
世有其地、世辖其民、世袭其职,世统其兵,这就是对于土司势力的描述。他们只需对朝廷承担纳贡、应调的义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拥有军事武装又世代掌控着本地的土司就是土皇帝,尤其是其中势力雄厚的,连朝廷派驻过来的封疆大吏轻易也不敢得罪他们,给刘三巴再几个胆,他也不敢造次。只是一般土司府的船在前帆上都会挂标志以提醒前船避让。刘三巴没想到,这艘不带任何标志的船上竟也有府兵。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土司府的。
喝止住手下人后,刘三巴仔细辨了眼府兵露在袖外的虬肌手臂上文的一个深蓝色虎牙标记,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刚个一脸是血的少年,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和昆州宣慰使李东庭大人是什么关系?”
少年撇了撇嘴,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兄长的名字?”目光落到被毁损的船头上,脸上的怒意更盛,“我早就听说你们铜船霸占水道,不讲半点行船规矩,果然没有半点冤枉!今天撞在了我李东林手上,合该自认倒霉!”说完后退了几步,下令府兵放箭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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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有名的土司府有十几处,而昆麻土司李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家主政昆州已经两百年,到现在是第十七代家主。十年前,濮子、望部、茫部三个势力最大的酋长会同西南属国骠国叛乱,李家老土司出兵助朝廷平叛,不幸死于战事。当时才十七岁的李家长子李东庭承袭了昆州宣慰使一职,随后统领府兵擒住骠国国王,继而平定了叛乱,在接管当地后,花大力气用了数年时间剿肃贼寇,消除苦了当地人多年的患祸,威服四方,西南苗彝白等各族民众纷纷涌入昆州一带辟荒定居,认定李家为己族首领。到了现在,矩、曲、麻、盘、黎等西南众多土司隐然都以昆麻土司府的李家马首是瞻,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铜船上的刘三巴等人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知道对方身份后,立刻就怂了。见对面一排乌沉沉的箭簇对上了自己,面露恐惧之色,又不敢逃,僵在了原地。
刘三巴见李东林一脸狰狞,看起来不像是在恐吓,压住慌乱,抱拳道:“原来是李家二爷!幸会,幸会!只是二爷你有所不知,蜀王五十大寿,小的这船铜,是要给蜀王府送去打造鼎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这事,我给您陪个大大的罪。该担的担,该罚的罚,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人们这一次,如何?”
李东林扯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表情:“失敬,原来有后台啊!怪不得这么横,把这整条江当成了王府后花园里的鱼池哪――”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起一脚踹到了刘三巴的肚子上,刘三巴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甲板上。
“我去你娘的!搬出蜀王府的名号就能吓人了?爷我今天还非要先弄死你这个龟儿子不可!”说完,从身后一个府兵手中拿了弓箭,朝刘三巴射了一箭。箭头如同毒龙,立刻钉进了刘三巴的左边肩膀,血从伤处汩汩而出。
刘三巴惨叫一声,捂住受伤的肩膀,抬眼见李东林目光阴沉地看着自己,嘴角却噙着笑意,接过身后府兵递来的第二支箭搭在弓上,似乎还要再朝自己发箭,吓得魂飞魄散。
他原本以为凭了蜀王府的名头,至少可以吓退李东林,没想到却更惹怒了他。眼看第二箭就要朝自己射过来,再也顾不得颜面了,从甲板上爬起来跪下去,磕头求饶起来:“二爷息怒!二爷息怒!全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该放任手下胡乱行船。求二爷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小人该死,只是兄弟们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都还等着兄弟们回去哪。求二爷饶过!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