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英和冯云竹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胖弥勒跨进寺庙大门,冯云竹四下看了看,并没发现严丰荣的影子,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轻易跟着这群陌生人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但现在想离开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默默跟在冯忠英身后,来到院子里那群人的旁边。
院子里两个老和尚正在下棋,巨石上刻的棋盘已经摆满了黑白棋子,冯云竹不懂围棋,但见围在旁边的几个人谁也不说一句话,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她知道棋局已经到了难分难解之时。
冯忠英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棋局,然后抬起头看着坐在东侧的老和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冯云竹从他的表情看出来,坐在东侧的老和尚一定是输了,旁边的那五个人也都无可奈何看着坐在东侧的老和尚,冯云竹此时才觉得这个老和尚很面熟,自己在哪个地方见过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坐在西侧的老和尚开口说道:“若愚法师,老衲输了,甘拜下风。”
冯云竹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面前坐着的正是以前去过严家庄的若愚法师,围在旁边的几个人听西侧老和尚这么说,都扭头用惊诧的眼光看着西侧的老和尚,接着都低头再看棋局,冯云竹从他们的表情看出,他们还是坚信坐在东侧的若愚法师输了。
若愚法师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道:“净空法师,承让!承让!”
胖弥勒从棋局里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若愚法师,问道:“若愚法师,明明是您输了,怎么就变成净空法师输了?”
不等若愚法师回答,那位净空法师说道:“看来五大闲人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难脱尘缘,输赢既在棋局之中,又在棋局之外啊。”
若愚法师接过话来说道:“这棋局如时局,本无输赢之分,输既为赢,赢既为输,为何非要分出一个彼此不可呢?”
五大闲人和冯忠英谦恭地听着,这时严峰从胖弥勒怀里挣脱出来,一句话也不说绕过棋盘石,径直朝“大雄宝殿”跑去,站着的几个人谁也没去理他,坐在那里的若愚法师看着严峰的背影,大喝道:“孽障,竟敢附在这么大的娃娃身上,还不快快给我站住!”
一群人这才一起把目光投向严峰,只见严峰听到若愚法师的大喝声后,慌忙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呆呆地站在那里。
冯云竹听到若愚法师的大喝声,一下子惊呆了,她脑子里迅速闪过昨天夜里见到过的两个严峰和今天早晨从坟地里不见了的那个严峰,还有在冯家屯高墙旁扯着狼尾巴玩儿的严峰。她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严峰,她坚信眼前这个就是自己的儿子。
可站在那里的严峰慢慢转过身来,冯云竹被吓得目瞪口呆,只见严峰原来满脸的稚气一扫而光,怒目圆睁,露出一副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狰狞面孔,并且双拳紧握,一步一步冲着院子里的这群人走了过来。
若愚、净空两位法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严峰,五大闲人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孩子,开始是吃惊不已,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胖弥勒笑道:“小屁孩儿,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怎么了?敢报一下你是哪路妖孽吗?”
那个严峰收住脚步,抬起右手指着站在这面的人群开口了,但发出的声音完全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死胖子,你住嘴!还五大闲人呢,助纣为虐,我看简直就是五大罪人。”接着又指向若愚法师,叫道:“老秃驴,你把严年鹤藏在哪里?你一个出家之人,本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现在却不分是非,颠倒黑白,包屁罪孽,简直有辱佛法。我等替天行道,惩处罪孽,还天地于公道,却受尔等无端阻拦,天理何在?公道何求?”
“阿弥陀佛!大胆妖孽,何敢出此狂言!”净空法师坐在那里呵斥道,“你既替天行道,寻天理,求公道,何以附体于小小顽童?加害于无辜?竟敢在此谈是非,论黑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哈哈!哈哈!在尔等眼里我为妖为孽,可尔等为什么不问一下我为何成妖成孽?几十年的修炼,我只为追讨这笔阳间冤债,自古就是欠债还钱,血债血还,谁造孽,谁偿还,为什么尔等却要帮造孽之人逃避公道?免遭惩处?”那个严峰振振有辞道。
若愚法师听他这么一说,双手合十站起身来,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何人造孽,自会受佛法惩戒,那容你等妖魔鬼怪胡作非为!”说完开始默默念起咒语,只见那个严峰脸色突变,大吼一声飞身向若愚法师冲来。
五大闲人见此情形,一个箭步冲到若愚法师前面,挡在了若愚法师和那个严峰中间,同时拉开架势,准备和那个冲过来的严峰开打。但那个严峰却突然又停住脚步,“哈哈”大笑道:“尔等以众欺寡,以强压弱,算何本事?我今天只为严年鹤而来,让他偿还冤债,不会与尔等纠缠,奉劝尔等赶快交出严年鹤,如果尔等再敢助纣为虐,我定会让这风火寺不得安宁!”
净空法师站了起来,看着那个严峰说道:“大胆妖孽,再敢口出狂言,小心老衲把你收了。”
净空法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色项圈,高高举过头顶。那个严峰看到项圈,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接着“哈哈”大笑掩饰着自己的惊慌。
若愚法师伸手分开面前的五大闲人,轻声念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只见那个严峰好像喝醉了一般,前后左右摇晃起来,双手用力撕扯起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强打精神,咬紧牙关,稳稳站住,突然嘴巴大张,向外猛喷几口恶气,恶气喷到空中忽然变成了一片“嗡嗡”飞舞的马蜂,并且这些马蜂在空中一个又一下子变成了十几个,遮天蔽日冲向五大闲人、若愚、净空、冯忠英和冯云竹。
一群人被成千上万的马蜂团团围住,有几只马蜂开始向五大闲人的脸上蛰来,就在这危急时刻,被净空法师举在空中的那只项圈,自己发出了一阵牛叫般的“哞――哞――”声,这个怪声完全压住飞舞的马蜂“嗡嗡”的叫声,那些马蜂像是被这“哞――哞――”声钉在空中,竟然在空中一动不动了。接着项圈又向四周发出一圈蓝色的光芒,光芒还在空中扩散着,项圈又发出一圈红色光芒,两道光扫过那些停在空中的马蜂时,只见那些马蜂“噼里啪啦”掉落到地上。
这时,一群人再看面前的那个严峰,只看到一股黑色浓烟从严峰身上分离出来,扭动着升到空中,在空中打了一个盘旋,然后拖着长长尾巴,从空中钻进了“大雄宝殿”。站在地上的严峰,摇晃了几下之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五大闲人见那股黑色浓烟钻进了“大雄宝殿”,二话没说,飞步冲向“大雄宝殿”,冯忠英也紧跟了过去,若愚和净空两位法师却站在原地没动,冯云竹快步跑的严峰旁边,刚要伸手去扶躺倒在地的严峰,手却又停在半空,眼睛紧盯着面前躺着的严峰,不敢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小峰,接着又痛苦地扭转头看着若愚和净空。净空法师把举在空中的项圈放了下来,和若愚法师对视了一下,两位法师这才缓步走到严峰身旁。
若愚法师把手伸到严峰的嘴巴和鼻子处,发现严峰还有呼吸,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把手收回来,双手合十,嘴里又念起咒语,净空法师把冯云竹轻轻向后拽了一下,这时冯云竹看到一丝橙色的薄雾从若愚法师的双手之间升腾起来,若愚法师一边继续念动咒语,一边把合十的双手轻轻分开,而那丝薄雾被捧在了他的双手之间,若愚法师小心翼翼地把双手移到严峰身体上方,那丝薄雾慢慢从他的双手之间飘落到严峰身上,眼看着渗透进了严峰的体内,躺在地上的严峰手脚同时动了一下,若愚法师和净空法师相视微笑了一下,冯云竹见此情景,冲上前双手抱住了严峰,嘴里不停地喊着:“峰儿!峰儿!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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