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一夜未眠的严丰荣从自己屋里出来时,看到大哥严丰田领着一群家人正在打扫落在地上的死乌鸦,母亲一夜未停的木鱼声还在继续响着。
严丰荣冥思苦想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大门口,他敞开大门,站到了门外的台阶上,只见门前东西大街上也落满了死去的乌鸦,几条恶狗正在龇牙咧嘴撕扯着地上的乌鸦尸体,还不时的相互狂咬着。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严家庄所有的人仿佛都还没从昨晚的惊恐中苏醒过来。
可能是狗的狂叫声惊动了门前大槐树树洞里的两只受伤的乌鸦,只见那两只乌鸦扑棱着受伤的翅膀,“哇哇”乱叫着从树洞里飞撞了出来。
严丰荣壮着胆子走到那棵大槐树底下,站在被雷电劈开的口子处向树洞里看着,树洞里除了那些被烧黑的朽木外,还有几只死乌鸦躺在里面。严丰荣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二月二那天在树洞里发现的那具尸骨,又想起了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个骷髅。他记得那具尸骨是被严丰登带人移出去埋的,他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昨天晚上那个骷髅会不会是树洞里那具尸骨的?正当他对着树洞发呆时,树洞里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严丰荣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着,眼睛却瞪圆了盯在眼前的树洞里。
树洞里的“吱吱呀呀”声越来越大,严丰荣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己的每一根汗毛也都竖起来了。一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树洞里竟然走出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脸色铁青、浑身沾满泥土的人。这个人从树洞里走出来,面无任何表情,站在树洞外,面对着眼前的严丰荣却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一样。严丰荣吓得呆立在那里,想撒腿就跑,可是根本就动不了;想大喊,可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这个披头散发的人看了看地上那些死去的乌鸦,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几条恶狗,摇了摇头,从严丰荣眼前向东扬长而去。
严丰荣感觉到这个人走路的样子有些不对,再仔细看时,发现这个人的双脚根本就没落在地上,完全是在地上飘着,他脚下那些死乌鸦在他从上面走过之后,完好如初;那几条恶狗在他从它们面前走过时,只顾低头撕扯着地上的乌鸦,或者相互狂咬着,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一样;最后一条又高又大的恶狗就横在他要经过的路中央,严丰荣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的双腿竟然从恶狗的身上穿了过去,而那条恶狗似乎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只顾低头撕扯着地上的死乌鸦。
严丰荣想跑开,又想跟过去,可是他的双腿就如同灌满了铅水,又好像被深深埋在了地里,无法挪动,眼看着那人走远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双腿才听他的使唤,他疾步向东追了过去,可是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严丰荣从庄子东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跑进大门找到严丰田,拽着他就往外走,严丰田见他满脸的恐惧,知道又出事了,跟着他一直来到门外那棵大槐树底下,严丰荣指着眼前的树洞,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刚才,就在刚才,从这里出来了,又向东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抬起的右手向东指去。
严丰田看了看严丰荣,又看了看那个树洞,然后把头伸进树洞,仔细看着,树洞里只有那些被烧黑的朽木和几只死乌鸦,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他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严丰荣,摇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严丰荣上前趴到树洞上,壮着胆子往里看着。过了一会儿,才回过身子对严丰田说:“刚才里面还有一种奇怪的声响,‘吱吱呀呀’的,像是那人在开门。对了,就是开门的声音。”
严丰田走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老五,可能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不要害怕!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们严家不会有事的。”
严丰荣刚想再解释一番,一个家人从严家大院儿跑了出来,来到严丰田面前说道:“大少爷,老夫人有请!”
严丰田、严丰荣一前一后来到钱老夫人的屋子里,此时钱老夫人的屋子里已经站了好多人,严丰富、严丰贵早已经在这里了,严丰华搀扶着钱老夫人站在屋子中央,王氏、柳氏一左一右站在老夫人身后。屋子正北方桌处,东西两把太师椅上,分别端坐着老和尚若愚法师和胖和尚悟通。
见严丰田和严丰荣走进来,钱老夫人开口了:“丰田,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你父亲又是这种状况,你是长子,家里好多事就需要你来做主了。”
严丰田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只听钱老夫人继续说道:“悟通法师与我们严家有一段未了之缘,但是法师不计前嫌,慈悲为怀,千里迢迢找寻我们严家,只为超度众生。老身再三请求法师拯救严家,悟通法师不辞辛劳,又请来若愚法师,共同为严家驱邪避灾。但是昨夜之事,你们都已亲眼目睹,法师观天象,看风水,测阴阳,其中所藏玄机还是难以完全参透。严家何去何从?我想让你们听听两位法师的高见,再做定夺。”
老和尚若愚法师等老夫人说完,捋着胡须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各位施主,老衲有好多事也没参悟透彻,不敢妄下定论,有什么说的不妥之处,还恳请各位施主见谅。”
若愚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大家,又接着说道:“本来老衲一直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可此次受悟通之邀,来严家庄本想做一番善事,但昨夜之危局,老衲被逼无奈大开杀戒,罪过!罪过啊!”
老和尚说到此,双手合十,默念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之后,又继续说道:“各位施主,老衲昨天还想做一番法事,来拯救严家,但今天早晨老衲和悟通仔细查看过了,严家确实被一个大魔咒罩住了,以老衲和悟通的法力,难以破解。尤其是老衲和悟通昨夜又开杀戒,法力大减,更不敢以卵击石。老衲和悟通想了一个釜底抽薪之策,想请各位施主决断。”
老和尚若愚法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看着眼前严家所有的人。严丰田疑惑地看了看若愚,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母亲钱老夫人的脸上;严丰荣仔细听着老和尚的每一句话,心头那种不祥的感觉更加沉重了;严丰富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和尚的话;严丰贵脸上显出了紧张,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之后,盯在了王氏的脸上。
钱老夫人开口了:“法师,但说无妨!”
老和尚又看了看悟通才继续说:“严家之祸,以老衲拙见,起于严家老爷。‘解铃还须系铃人’,为拯救严家上下老小,老衲和悟通想带严老爷遁入空门,皈依佛祖。也许只是权宜之计,但老衲以为对严家老爷和上下老小都是解脱,那个魔咒也许还会不攻自破。不知各位施主意下如何?”
老和尚把话说完了,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等待回答。钱老夫人此时把目光转向严丰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做出决断。严丰田懵了,他看着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严丰富轻轻咳嗽了一声,没轻没重地说了一句:“真有那么邪乎吗?”
胖和尚悟通听他这么一说,直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阿弥陀佛!若愚法师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信与不信完全在你们严家,我等也只为普度众生,拯救无辜生灵,这一切还要看你们严家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