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把掉落在枕边沾水的手帕捡了起来,纯银色的双手没有戴手套,将手帕拿起放在一旁水盆里搓了两把,又提起拧干,对折成方形铺在敬岚的额头上。
门被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步竹的头探了进来,脸上满是担忧看着床榻上再皱着眉偏头,又让手帕掉下的昏睡身影。
秦笑渊站在床边,没有戴布兜帽,瑚鸦站在她的肩上回头看步竹:“别问我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回来本来想看看他伤情,哪儿都找不见。”
“不知道又浪到哪里去干什么了。”秦笑渊重新提起手帕,瑚鸦接着开口:“大半夜让巫蕈儿提回来,直接砸了我门扔进屋的!”
似乎是对于隔壁自己的房间彻底没了门十分不爽,看敬岚又偏了头,秦笑渊把手帕直接往敬岚脸上一摔,瑚鸦怒道:“搞到受寒这么严重的地步,这种小疯子,就应该放他去自毁自灭!”
“啊哈哈哈...”步竹干笑了两声,小跑过来,又轻手轻脚把手帕折起,重新放回:“秦姐姐不要生气,至少敬岚哥没有伤口感染,竹子现在醒过来了有力气了,就可以赶紧帮他恢复伤口。”
秦笑渊毫不客气给了步竹一个白眼,一摊手就在旁边木椅上坐下,瑚鸦没好气道:“大清早刚刚恢复到运气无碍,就跑过来给他愈合伤口,你这死蠢的脑袋和他有什么本质区别?”
步竹嘿嘿笑着握住了敬岚的手,内力运转之间,张大眼认真笑道:“竹子和敬岚哥不一样。”
“竹子可以像阳光、像好吃的一样,让敬岚哥的生命的流淌变成川流大海,但敬岚哥不可以,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是很珍贵的。”
秦笑渊:“......”
在这一连串听起来逻辑和出发点都完全乱七八糟的话语里,饶是秦笑渊的恶趣味都找不出哪个点气氛合适,瑚鸦瞪了半天的鸟眼,熟悉的大爷腔才小声嘀咕道:“病得不轻,得治...”
内力流动间,敬岚手上伤口逐渐恢复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步竹紧接着把手贴在了敬岚被缝起的头皮上。
秦笑渊随即起身,指间翻出一根银针,在烛焰上烧了烧便手法极快将缝着敬岚头皮的丝线根根挑出,让步竹的内力彻底浸透其间。
把针尖的断线一一在烛火上烧成灰烬,秦笑渊再烧了烧针,便是将之收起,重新坐回了木椅上,侧眼望着步竹,瑚鸦语气随意开口:“这么稀罕的话,昨晚上还劝他走?”
步竹脸上露出一抹柔软笑意,轻声开口:“竹子希望敬岚哥能听自己的话,能像余桐大哥说得那样为自己活,不要再皱着眉头。”
“而且,竹子觉得秦姐姐不能留在绝异天宫,凤掌柜会伤害你。”步竹眨了眨眼,目光望向窗外的山峰,嗓音柔软:“也还有,比竹子更需要敬岚哥的人...”
“大实话!那两个人想拿我开刀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我这保命符还丢了,绝对不能留!”秦笑渊一拍木椅扶手,瑚鸦接着道:“不过我最没想到的是,对行路人这么死脑筋的家伙,居然会自己退出行路人。”
步竹低头细细检查了敬岚完全被愈合的头皮,确认没有疤痕才缓缓放下手,回头张着眼望向秦笑渊,眉目里是柔软的笑意:“竹子想,可能敬岚哥,想家了吧...”
“行路人都不回家了。”步竹从床边站起身来,似乎有些脱力地扶着桌边,仍是轻声笑道:“所以敬岚哥,也要自己走才行。”
秦笑渊银灰色的双瞳微微侧偏,瑚鸦有些诧异开口:“别告诉我你这么急跑来给他愈合伤口,是因为你们今早就要走。”
步竹撑着身体喘了几口气,朝秦笑渊点了点头:“这是凤掌柜的决定,竹子问了关于秦姐姐和敬岚哥可不可以留在这里几天养伤,南归小少爷点头了。”
秦笑渊身体后仰,有些诧异地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一起,瑚鸦道:“点头?我还以为他只会说今天要弄死谁明天要宰了谁呢。”
步竹忍不住掩嘴低头笑了起来,又转身把敬岚的被角掖了掖,将手帕重新放好。
看着窗外天边泛起的白红光芒,步竹眨巴着眼转身:“要托秦姐姐替我向敬岚哥告别一下,我们就隆鼎武擂再见啦。”
望着她脸上竟满是期待的笑意,秦笑渊指尖在手背上微微扣了扣,瑚鸦开口:“不好说,照他这么个搞法,哪天把命玩没了,我可管不着。”
“哈哈哈...啊对!”
刚刚笑着想迈出脚步,步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竖着食指认真道:“主事大人醒了,也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他好像有事想找秦姐姐你说,你要不要跟竹子一起过去?”
秦笑渊即刻偏开了银灰色瞳孔,一手抬起瑚鸦,心不在焉地翻着它的羽毛,瑚鸦扭着脑袋开口:“不去,没什么可说的,慢走不送。”
步竹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看了秦笑渊一阵,见她是铁了心没有要见凌谷苍然的意思,只好自顾自回头朝敬岚摆了摆手,这才不再停留,迈出了房门。
谁知刚刚走出房门,却见步羽阳就立在门边,微微侧目望着她。
此刻,这如女子般绝美的眉目里,满是让人无法看透的谜样色泽,即便其中倒映的是步竹微怔的脸,也依旧缠着暗暗的邪气。
“想去,就跟他走吧。”
忽然间的轻声言语让步竹整个人都顿住,从山边漏出一丝的晨光从步羽阳额前发梢擦过,却好似映不在他身。
步羽阳没有看她,而是远远看着小院阁楼的房檐:“这本不是你当涉足,更非你应承载,但凡我在一日,暗府的剑刃就绝无可能成为胁迫你入局的凶器...”
“竹子不去。”
不料,没等步羽阳说完,步竹柔和的嗓音里,却带着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像极了前一晚敬岚站在暗府黑暗的边缘,与行路人的一刀两断:“竹子想要,和哥哥一起。”
步羽阳的双眼微微张大,余光落在了步竹的身上,没有言语。
步竹上前一步,伸手把步羽阳浅紫的纱袍衣袖紧紧攥在了手里,脸上两个酒窝软软地露了出来:“竹子答应过敬岚哥,会变勇敢,会坚持去面对竹子以前害怕的事情。”
“如果竹子不够厉害,那竹子会变强的。”
“敬岚哥说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步竹歪了歪头,在远远透来的赤红朝阳里,笑容被染上火苗般的明媚:
“所以哥哥绝对不可以,再丢下竹子一个人走了...”
......
......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远远去了,秦笑渊依旧是和瑚鸦大眼瞪小眼地瞧着,虽然手上是在翻着瑚鸦的羽毛,可双眼却没有聚焦在这鸟儿的身上。
天边的太阳快要完全升起来,敬岚似乎又做了噩梦,紧皱着眉偏头,额上刚刚被步竹重新铺上的手帕“啪”一声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