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传说中讨厌与人接触,除去极个别的几人能近到他一步之内的世子殿下,竟主动拉起那只看一眼就叫人汗毛倒立的手,还用那撩拨得她心弦颤颤的嗓音,贴在卫戗那只开始冒出小红疙瘩的耳朵旁重复道:“戗歌,你回来了!”
被这样温柔的对待,是多少小姑梦寐以求的事,结果不能动手的卫戗居然抬起了脚……幸亏世子身手敏捷,及时躲过,真是不知好歹的蠢丫头!
而被嫉妒到无以复加的卫敏紧盯着的卫戗,此刻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被攥得紧紧的双手上,早在这之前,司马润就上过战场,前世的她便是被他骑在战马上,指挥若定的飒爽英姿所蛊惑,也就是说,司马润的功夫底子很不错,好歹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呢,她又不能恣意发挥,单纯拼力气,还真有点不是他对手!
她都“病”成这副德行了,他居然还敢跟她这样黏黏糊糊,呵,为了一个孝子之名,这厮还真舍得豁出小命来表演呢!
又拽了两拽,还是没能把手拽出来,卫戗瓮声瓮气道:“放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司马润还是没松手,卫戗心烦意乱的抬起头,四目相对……
咦?眼圈有点红!
咦咦?表情十分生动!
近来好像不止一人跟她透露过,司马润平日里总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形象――在她看来,其实就是这厮年纪轻轻,恐怕不能服众,就刻意伪装成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在人前务必端出一张棺材脸来!
所以说,他这个瞧着不像是作伪的激动劲儿,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我们即将成亲,所以没关系的。”
居然用这么烂的借口回绝她,成亲?除非她给驴踢傻了,否则休想让她再在同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于是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一脸欣喜兴奋道:“你就是我的男人啊?”
这个称呼……司马润愣了一下,但还是颔首微笑:“对,我就是你的夫君。”
她就像在菜市场上挑萝卜一样,将他从头看到脚:“嗯,你和传闻中的一样。”
他挑眉:“什么传闻?”
她咧嘴一笑:“好看的跟个娈童似的!”
司马润:“……”
碍于场合,虞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
卫毅实在是听不下去,沉声道:“戗歌,休得无礼!”
阳平长公主倒是出人意外的开通:“他们小夫妻打情骂俏,你个当爹的跟着掺和些什么!”
卫毅呐呐称是,干笑着表示受教。
卫戗感觉自己的额角都快爆青筋了:这叫打情骂俏?这分明是人身攻击好吧!
既然阳平长公主发话了,那不管她怎么说,别人也不会再当面置喙:“我还听说,你们这些山外的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么?”
司马润:“这个……”
“也就是说,你们山外的男人都欠打,闲着就要揪过来揍一顿对吧?”无礼算什么,她还要放肆呢!
司马润:“那个……”
卫戗歪着脑袋,天真无邪道:“虽说我力气未必有你大,不过我有宝剑龙渊,所以你应该打不过我,所以呢,我嫁过去之后,如果你不听话,惹得我不高兴,我就会揍你,如果你胆敢‘上房揭瓦’,我更会打得你缺胳膊断腿,这样也可以么?”
初闻“龙渊”二字,司马润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随后耐心听完她叽里呱啦的吐出这番离经叛道的话,竟双眼晶亮的笑起来:“你这样真好!”轻叹一声,又与她温柔道:“放心吧,嫁给我之后,我会听你的话,也绝不会惹你不高兴。”
卫戗只一个想法:司马润,你这样真}人!
前世相遇,司马润已将近十九岁,也就是说,十八岁之前的司马润卫戗并不认识,但其实就算那个和她同床共枕好多年的司马润,她也是不了解的,或许正是因为重活一次,才看清他的表演是何等浮夸――听她的话,不会惹她不高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卫戗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急涌而出的嘲讽,淡淡道:“既然会听我的话,那就放开我的手。”
司马润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果然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