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啊,毕铁刚和刘雅芳都是翻来覆去的状态。
……
刘雅芳是寻思毕铁刚那几句话,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她问自己:真贪心了吗?没觉得啊?
她难道想的都不对?
她对铁林没比自个儿亲弟弟刘丰和差啊,对儿女那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儿女对爹妈不是全心全意的,它就没有亲爹娘对儿女不是百分百付出的。
家里现在条件好了,那爷几个谁不趁几件新衣裳?
就是狗蛋儿正长身体买新衣裳浪费,那好吃的也都进了狗蛋儿的嘴,她也没缺了所有人。
要说亏欠,她刘雅芳这辈子……
过去是想要一套新棉花做的棉袄棉裤,穿件全新的大红棉袄。
到头来,甭说有了孩子们之后了,就是结婚当天也没穿上。
而现在是真希望买一条稀罕了半辈子的纱巾,可她舍不得下手买。
这辈子,她亏的就是自己啊。
狗蛋儿爹说她虚荣,说她变贪心了。不就是变修的意思?可她明明没有。
刘雅芳替自己心酸,一时间委屈溢满心头。
……
不同于刘雅芳的“反省”,毕铁刚是忧愁。
他第一次开始构想未来的生活。
以前都是吃饱不饿,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推碾子拉磨般的过生活。
这天夜里,却开始考量,咋把日子能过好?
不再是怕这怕那,不再是胆突儿的,而是儿子们和闺女碰到啥大事小情时,他能胸口拍的啪啪响说句:
“别怕,有爹呢!”
说实话,他口口声声骂弟弟铁林买车,怨弟弟乱花钱。
可转头一想,要是条件真好的不得了,哪个男人不羡慕四个轱辘?谁不想有?
人活着不就是为那一张脸嘛。
弟弟现在过的啥日子,再瞅瞅他这个当哥的?
可不能再这样活了。
时间久了,他成为儿女累赘那一天,他一个大老爷们,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会把自个儿窝囊死的!
……
大概是后半夜一点钟那时候了,刘雅芳哑着声音,大脑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问了句:
“咋的?住床不得劲儿啊?”伸手给毕铁刚拉了拉被角。
毕铁刚又翻了个身,给刘雅芳一个后背,紧闭着眼睛回道:
“快别说话了,再说话更精神了,咱也不用睡了。”
“唉!咱俩都快成打更(jg)的了,可不就是睡不着?”
……
你说一点多钟,毕家夫妻俩还说话呢,四点钟刚过一点儿,楚亦锋就敲大门。
他们哪能睡醒,哪能不迷糊?
楚亦锋也不知道啊?
他以为都跟他似的呢,干什么事儿都有计划性,说咋地就咋地,说睡觉真就是睡觉,沾枕头就能睡着。
不过也分咋说,也就是楚亦锋吧!
毕父毕母即使被敲门声吓的心里直翻个儿,还得忍着,装作正好醒了。
“哐哐哐”、“哐哐哐”……
楚亦锋非常嫌弃地仰头瞧了瞧红漆大门,怎么连个门铃都没有?
这“哐哐”的声音一响起,只见毕成那屋的双人床上,被窝里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打了个哆嗦,毕铁刚直挺挺的睡姿也被吓的一抖擞,双人床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