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夫妻俩,此刻给外人的感觉就是:犟着犟着,拔起犟眼子了,彼此犟嘴一些没用的事儿,还说说说急眼了!
看上去,像是夫妻俩意见不合,闹起了半红脸儿。
当然了,也没个外人。实际上更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只是各自的心事儿太多,谁都懒得搭理谁。
屋里只亮着台灯,此时才晚上六点多钟,估么着跟前儿的邻居家才刚做饭,外面的天儿半黑不黑的,夫妻俩就躺下了。
毕铁刚双手枕在头下,眼睛瞅着棚顶的吊灯。
他看着花状五个瓣儿的吊灯,身下不是硬硬的炕头,而是软乎乎的床垫子,一时间,两宿没咋睡过觉,眼前都好像出了幻觉。
就觉得,咋像场梦似的呢?
可这梦,换别人家也不让他进门啊,确实是弟弟买的房子。
刘雅芳侧着身子,脑袋压着两手,她瞅着炉子,心里合计着。
都过了半晌了,毕铁刚感觉到媳妇还翻来覆去的呢,他推了推刘雅芳:“嗳?还有一个事儿。”
“啥?”
毕铁刚在被窝里捅咕着,不是捅咕刘雅芳,是挪开腿旁边为取暖的热水瓶子,才说道:
“你那妹子,别瞎扯了。
铁林跟我说了,要不是咱闺女那同学,他都没心思找了。
可见铁林那对象不是能换掉的事儿,也不是翠柳能搅合明白的。
我可提前告诉你,你可别跟着翠柳瞎合计,到时候丢磕碜的是你!
他俩成不了,你那妹子倒是该去哪去哪了。可你和铁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你丢磕碜。别虎了吧唧实心眼瞎撺掇!”
刘雅芳一提这茬就气的不行,拧眉瞪眼侧过身瞅毕铁刚:
“还我虎了吧唧的?我可不就是虎了吧唧的!
人我前段日子说没说?别给铁林瞎张罗。
这家伙,你和金枝这村那村的晃悠放话的,整的十里八村认识不认识的,见着我就打听,整的咱大舅都知道了。
他要不知道,能有这事儿?
啊,我不管,别说你跟我摔摔打打的,非说我不上心。
就金枝整那出,说话跟我直撇嘴儿,一整回去就说,嫂子你要是上点儿心,我就不用县里村里的来回折腾了。
那啥意思?不就是怨我吗?我都不爱跟她一样的!
这些年了,换一般嫂子,谁能容她那个态度?
结果可倒好,你们老毕家竟整那秃噜扣的事儿!
我这也给找着了,咱舅那是恨不得亲上加亲,那话说的我都没法没法的了。
你们家呢?这铁林都搁这头处上了!
赶上你们不丢磕碜了,我这回去咋跟大舅交代?咱大舅瘦的不行,搁二嫂手里那么容易过活呢?就二嫂那死样子,能给他好脸儿了吗?”
毕铁刚觉得他自个儿更冤枉。
先不说咋开始的,他当大哥的又当爹又当妈的,急确实是急了点儿。
就说最后这一下子,那陈翠柳是不是家里这娘们先提议领来的?金枝跟着起哄!
“放屁!还我们老毕家竟整秃噜扣事儿?你不是老毕家人啊?
那什么笑笑,还你闺女给招家的呢,要不然铁林咋能认识?闺女还你生的呢?
跟你这说咋解决,就别抬那个杠了。翻那些小肠子有啥用?
给你打个预防针儿,真就像铁林说那样吧,要不咋整?
就当领翠柳进城玩一圈儿了,帮年根底儿跟咱们一起回去,你是再买件新衣裳啊,还是给老陈家买点儿啥是咋的?
你就寻思这个得了,说那些臭氧层子有什么用?”
刘雅芳胸口闷的不行,披头散,围着棉被坐了起来,反正她一提这话题就气不顺:
“对,你当我明个儿去医院不骂大妮儿?
你瞅瞅她干的好事儿。还给同学往家领,领出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