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平凡的夜晚,从所未有的黑暗像是早有预约般的笼罩了整个天无大陆,冬季毫无预警般突如其来,呼啸的夜风吹动着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微显昏暗的光影随风而动,颇有些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样的夜不会有什么人会出门,任谁都只想躲在屋内,躺入被窝。可是就是在这样的夜晚里,早已静谧如水的公主殿里去闪出一道黑色的纤细身影。
空洞的开门声悄然响起,又很快关合,那人细细的察看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闪身离去。
黑影明显对皇宫内的地形极为了解,且轻功极高,从容不迫的停顿,点跃,轻而易举便躲开了夜巡的皇家侍卫,准确无误的切入换班时间,很快便离开了皇宫的范围圈。只是这人却似乎对宫外的街道有些陌生,居然在同一条街道上来回跑了三次后后找着了应去之处。
那随风摇摆的微弱小灯笼在这样暗沉无光的夜里显得分外明显,像是留给晚归之人的温暖灯柱,吸引了黑影的注意,那描绘于灯侧的一个小黑点如引路指标般指引着未知的道路。
黑影微微一笑,按着灯笼上的指示飞掠而去,推开那扇同样刻有专属标记的破败小门,鬼魅般的消失于门内。
“咚咚……”一阵低沉的敲门响声过后,厚重的石板门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磁性的男音:“是菁菁吗?”声音的主人应是一名中年男子,而且似乎还身染有病,随声带起几声低咳。
“是我,陆菁!”清脆动听的嗓音应声道,暗淡微弱的灯光将她本就纤细的身影映射在墙壁之上,拉得老长,老长,成为一个模糊的黑影。
门来之人听到回应,静寞了片刻后缓声道:“进来吧。”随着声音的落下,厚重的石板门一阵晃动,拉开一道只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小小夹缝。
空洞而黑暗,像是随时会关闭般,宛如张开巨口等待吞噬一切的巨兽大嘴,未知的危险,叫人心生惧意。
那陆菁却毫不犹豫的侧身而入,并且一入内便关切的问道:“哥,你的病又加重了吗?”石板后的世界与外对比就如天与地的差别,完全是两个世界。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足有十来颗,并排而列自然的镶刻在墙壁之内,发出亮如白昼的柔和光线,照着屋内男子那消瘦枯扁的皱脸,一双大而突出的眼睛有些惊人,看来触目惊心,如同鬼怪。
他那同样干扁的身躯仅着一件白色中衣,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男子的四肢像是没有了知觉般,僵冷的一动不动,只余一个头颅尚能动弹,那大而突的眼睛空洞洞的居然看不见任何的事物,有些呆涩的看着陆菁菁所站的位置,轻咳几声缓缓道:“怎么来了,去前殿见过易寒了吗?”短短的一句话,由他说来却分外的困难,若不细听辩明,几乎听不清楚他的原意。
“尚未,我是直接来这儿的。”陆菁心疼的看着他日渐消瘦枯扁的形貌,语带哽咽道。
她可怜的哥哥本应正值壮年,身强体壮,却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而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为那个高权当政的男人,牧严天!家仇未报,哥哥又因走火入魔而致如今模样,牧严天,此仇不同戴天,我陆菁必报这血海深仇!
“胡闹!你难道忘了肩上背负着的一切了吗,我的身体也只得如此了,再糟糕也不过下落黄泉去面见爹娘,你怎可不顾正事跑来探望我的病情?还不快去找易寒去,我的病甭须你担心。你来此本就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来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快走咳咳咳咳咳……”听到陆菁这么说,男子顿时大动肝火,一声怒吼便此而出,突出的大眼中怒焰燃烧,满带遣责失望。
陆菁见他发火怒气引得气息绪乱,咳声不断,急忙欲上前替他拍背顺气,却被他的怒眼一睁,只能收回手,毅然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