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一愣,仔细想了想,悠悠道,“当然是我的画更重要。”
慧娘笑笑,“既然是你的画更重要,那你何必要在乎那些陌生人的眼光呢?”
容容盯着慧娘的手一起一伏,心里却反复想着,何必要在乎呢?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某处仿佛露出一点光来。
“其实,也可以找一些折中的办法。”慧娘见她看向自己,缓缓道,“比如,你可以躲在我身后画,这样就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视线。又比如,你只把自己认为会忘记的东西简单画下来,方便回来回忆就行了,这样也不用在陌生人的注视下画很久。你觉得呢?”
“嗯……好吧,”容容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下次试试。”
慧娘放下针,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道,“不着急,娘相信,你自己会想出办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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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时间在眨眼间过去。
第四日,天空终于放了晴。冰蓝色的天空映衬着雪白的群山,是难得的纯洁世界。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把大山的银顶镀上一层金红色时,云伯阳夫妻便已起来了。
云伯阳照例先去看看昏迷的少年。一进灶间,便见到少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躺在那里,看着他。
云伯阳见他醒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醒啦?”听少年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三天没吃东西了,等一下,给你弄点吃的。”说完转身去水缸里舀了些水,倒进锅里,又蹲下给灶膛里添柴火。
慧娘也迈步进来,见少年醒了,察觉到他周身气息,正迟疑间,忽听云伯阳道,“慧娘,他醒了,早上给他煮点粥喝吧?”
慧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少年,“你……喝粥吗?”
少年微点了下头,用虚弱的声音道,“谢谢!”
慧娘微笑,道了声“不必”,便转身去米缸里舀米做饭。
云伯阳生好火,转回身来,见少年半阖着双眼,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动了一下,声音沙沙的,“左胳膊和左腿都很疼,一动就疼。”
云伯阳点点头,“都折了当然疼,不过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养养就会好了。”又问,“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少年摇头,只道想喝水。
云伯阳扶他坐起来,又去灶边盛了碗水,递到少年面前。
少年道了声谢,用右手接过,水温热,他一边轻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云伯阳见他慢慢喝水,又回去帮慧娘做早饭了。
少年放下水碗时,他旁边的小凳子上被摆上了热腾腾的早饭,一碗小米粥,两个馒头,一小碟咸菜,不算丰盛,却好在新鲜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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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端着剩下的早饭,回了大屋。容容刚睡醒,自己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还有点迷糊。
慧娘抱她坐到摆着早饭的桌子旁,一边给她扎头发,一边道,“容容,外面雪停了,等下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
一听到玩,容容顿时来了精神,她探头看了看外面,一缕阳光射进屋子,外面果然晴了。容容大声答了声“好!”便抓起桌子上的馒头,大口吃起来。
灶房里,少年嘴里正嚼着最后一口馒头,忽听见外面传来小孩子和大人嬉笑玩耍的声音。他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刚才给他早饭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叠洗好的碗筷进来。他放下碗筷,见少年吃完了,便把他的碗筷也收拾了拿出去。
少年听见院子里一个小孩子欢快的声音响起,“爹爹,哈哈哈,你来跟我们一起玩呀!”
“容容!”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哈哈,别打我,先帮我化点水出来!我好把这些碗洗了。”
“哦!”小孩子的声音依旧欢快,“哈哈哈!热水来喽!爹爹,你接住呀!”
“啊?!”中年男子语带惊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他的声音又响起,“够啦够啦!”
片刻之后,那男子面带笑容回到灶房里,手里的碗筷已经清洗干净,还冒着丝丝热气。他把碗筷放到门口的一个架子上。
突然,一个不大的雪球砸中了男子的大腿,“哈哈哈哈!我打中啦!”伴随着清脆的笑声,一个半人高的小娃娃从灶房门口探进来半个身子。
“哎呀!”男子抖了抖腿,笑道,“快关上门!屋里有病人,别让冷风吹进来!”
“哦。”小娃娃刚要回身出去,忽然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少年,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道,“爹爹!他醒啦!”说罢,也不等男子回答,便哒哒哒跑了进来。
跑到近前,少年才看清,那原来是个梳着两个小抓髻的小女娃。整个人裹在嫩粉色的厚厚棉袄里,上身看上去就像个粉色的包子。
小粉包子跑到他面前,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少年看到她周身的气息,不由得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