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黄狗用鼻子拱了拱张跃民,打断了他的记忆。
这条狗是年前大队会计家里那条老母狗生的,张跃民晚上饿的实在受不了,当时他住在隔壁,准备去会计家厨房摸几个红薯来煮着吃来着。
谁知道黑灯瞎火的顺手就把这狗崽子给一起捞来了,狗妈闻出熟人的气味来了,也没叫唤,本想着红薯不解饿就把它给一起炖了,多少是点荤腥,临下手瞅着一直吸他手指头的狗崽子心又软了。
第二天天一亮就去梁会计家把这小黄狗给要了过来,彼时大家都很穷,也没富余的口粮来喂养,村里的狗都是散养,啥都吃,能活活,活不了拉倒。自此这狗就一直跟着张跃民,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给取了个俗气的名字叫大黄。
张跃民站起身来,一阵摇晃,连忙扶住门框,稳定身形后,腹中也是传来响声,回忆了下,中午好像就吃了点红薯粉做的糊糊,没油没盐的,这玩意根本就不顶饿,怪不得昏过去了。
迈步进屋,里面黑乎乎的,凭着记忆摸索着找到桌上的半盒火柴,点亮了煤油灯,找了根细木棍挑了挑灯芯,屋内总算明亮了些。
来不及打量匆匆拿起灯,用手护着出门转到隔壁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间十平方多点的小屋子,常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下,屋内也是黑乎乎的,没半点光亮,煤油灯一照,也就灶台这一块能看清楚。
张跃民也顾不得其他,揭开盖在铁锅上的木盖子,铁锅里还有点中午剩下的糊糊,在土灶旁边的水缸里舀一大瓢水加进去,又在后面的破橱柜里找到了一罐杂粮,里面稀稀拉拉参杂着点稻米,一股脑倒了大半到锅里,踹着粗气坐在烟囱后面点上火,幸好是松树针,放煤油灯上撩吧撩吧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