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对三人来说,如同听到了一个炸雷一样,屋子里的空气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几乎要使人呼吸停止。
郑经见三人没有马上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诸位如何而来,但应该没猜错。”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郑经的话。
“三位不必担心,只管和我说句实话。我若是想要对各位不利,过去一年多,哪一天都可以下手。东宁虽大,各位也无处可遁。”
“是的,王爷。”
许纬辰的话一出口,毛渊明和项绍宽都转脸望向了他。
“王爷既然说得出这个词,自然是知道底细的。我们以坦诚对王爷,王爷必然不会对我们不利。”许纬辰这话似乎是在回应毛渊明和项绍宽惊讶的表情,又似乎是在说给郑经听。
毛渊明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对着郑经说道:“王爷,您何以得知啊?”
在得到了三人肯定的答复之后,郑经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显得有些难过,语速反而放慢了不少,悠悠地说道:“都是因为克臧这个可怜孩子。”
三人都没有出声,但是心里都在想,为什么会和郑克臧有关。
郑经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三位既是穿越者,总该知道克臧为何没有娘亲吧?”
“是。世孙的生母陈昭娘……没能活到王爷即位。”毛渊明本想说“被国姓爷处死”,想想又觉得不妥,只得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毛先生不必避讳,昭娘是被先王处死的。”说到这里,郑经显得有些黯然,“想必三位也知道,昭娘是五弟的乳娘,先王震怒,不无道理。可三位是否想过,我贵为延平郡王世子,就算有寡人之疾,想要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易如反掌,为何定要找这个女人呢。”
“莫非陈昭娘有什么过人之处,得了王爷的青睐。”
许纬辰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猥琐,但郑经听了却笑了起来:“哈哈,是啊。天下女子众多,昭娘却是与众不同。”
三人都没有接话,等着郑经往下说。
“昭娘最能陪我说话,给我说家乡之事。有一种叫飞机的东西,可飞上九天;坐上火车,一日可行千里;男女孩童都要上学读书……三位和昭娘,是自同一处而来的吧。”郑经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凝望幸福的神色。
“所以,她是一位穿越者?”毛渊明问的同时,在内心惊呼“不可能”。
“昭娘并非美貌出众,却是风趣幽默,玲珑可爱,你若是见过,便不会忘记。她所说过的话,我至今难以忘怀。”郑经似乎并没有在意毛渊明的问题,只是在继续往下说。
“那陈昭娘有没有说过,她来自哪个地方,她原本叫什么?”许纬辰问道。
“昭娘说她是江浙人,原本姓谢。昭娘还告诉我,穿越者有两种,一种是像她那样’魂穿’,如同夺舍,附在别人的身体里,还有一种是’肉穿’,就像三位,连肉身一起来到这里。”
郑经连这也知道,着实出乎毛渊明的意料,只能弱弱地问道:“所以,王爷一直都知道我们的身份?”
“呵呵,怎会不知道。自从见到诸位,我一直在为诸位预备。诸位来了才数月,就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参与政务军务,还让克臧拜了项先生为师。诸位想想,若不是我有意为之,寻常人又怎能在数月之中受如此提携?纵使如此,我尚要想办法压服众人之口,免得他人说诸位倖进。”
听完郑经这番话,三人都觉得既惊讶又惭愧,如此明显的道理,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想过。若不是郑经今日说破,还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