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胜闻言一笑,觉和杜金很投脾气。
二人没再废话,须臾间战在一处,杜金势在力沉,拳拳带风。
陈得胜未必比杜金差上多少,虽然拳力照比杜金有差距,可他胜在敢战,有时拼着让杜金打在胸甲上一拳,也要对杜金还以颜色。
军中这种比试很常见,但两个高手过招的时候并不多。
肖华飞那一百多人在两人刚一动起手,便凑到城门前为杜金加油助威,而城头上的军士因为没接到陈得胜的命令,并没有张弓射箭阻止京营军士靠近。
当下两边的军士都已不再关注进城与守卫城门的事,各自为己方的伙伴鼓掌叫好起来。
肖华飞虽然功夫不行,但他很了解杜金的武力上限在哪,二人交手不到十个回合,他已发现杜金其实在收着拳力,想来是怕伤到陈得胜。
陈得胜功夫虽然比杜金差上许多,但好在敢于搏命,抗击打能力强,他身上挨了杜金五六拳还依旧强撑着对战。
杜金欣赏这样英勇无畏的对手,所以一直没有使出杀招,将拳力控制在三四分,想看看对方的极限到底在哪。
两人继续交手一柱香的时间,城门口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进城与出城的普通民众,纷纷驻足观看,将西门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闪开,全闪开!王副将巡城!都特么的给老子闪开!」,一阵刺耳地喝骂声,从城门洞里传出来。
紧接着是连打带骂的声响越传越近,看来是有人对堵在城门洞里的人动了手。
人群随着打骂声逐渐散开,一个骑着马的中年将军出现在城门之外。
此人约有四五十岁上下,穿着精铁锻打鱼鳞铠,身材壮硕孔武有力,黑铁头盔下一双单凤眼顾盼自雄,四下扫过时寒芒尽显。
肖华飞看眼此人,不过没有上前搭话,杜金和陈得胜这边还没停手的意思。
王副将骑在马上,举起马鞭,冲着正在比试的二人那边喝道:「陈得胜你小子是不是被军棍打傻了!你他娘的就是这么把守城门的,你腰上的刀是烧火棍嘛!谁不服管,你不会砍了他?」
陈得胜听到这几句责骂身子一僵,不敢再与杜金比试,不管杜金会不会继续攻来,转身抱拳冲着王副将跪了下去。
杜金对陈得胜的后背自然不会出手,他站定身形,不理睬那王副将,回身站到肖华飞身边。
王副将的心机不像他话语表现的那么浅陋,他每隔一两年是要回一次京城的,京营军士的打扮他还认得出来。
他皱眉对陈得胜说道:「你小子挨打没够是吧,前几天刚在东门那边罚过你,今天又在西门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这就去军法
官那领三十军棍,且本月不得轮休。」
看来这陈得胜算是因为肖华飞倒了大霉,三十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重则伤筋动骨,轻则几天下不了地。
然后这王副将还不让陈得胜轮休,这等于变向加重了处罚,连养伤的时间都不给。
肖华飞见这王姓副将根本不问原由,就把陈得胜罚得极重,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不管怎么说此事是因他而起。
不过这是东阳关边军的家事,肖华飞作为外人不好插嘴。
陈得胜倒是光棍,没把错处推给肖华飞这些人,更没有向王副将求饶,而是直接抱拳领命,自行去军法官那里受罚。
陈得胜这个举动,让肖华飞对他的印象有了极大改观,这人是个勇于承担的汉子。
这时王副将把目光转到肖华飞这些人身上,他没有下马,直接对肖华飞问道:「你们是京营的军士吧,本将与你们京营左参将有些交情。今天也不为难你们,把与陈得胜动手那人交出来,让本将把他斩首示众,这事就算过去了。」
肖华飞听他上半句话还以为此人要攀交情,闲聊二句便会放他们入城,谁知后半句话却急转直下,这人竟然要拿杜金斩首立威。
在来东阳关之前,冯克明给肖华飞看过东阳关守将的资料,肖华飞对这王副将颇有些印象。
此人家族世居此地,他的太爷爷便是东阳关的一任守将,后因作战不利被夺职,转由其子担任东阳关副将,朝廷重新指派主将过来这里镇守。
朝廷初衷原本不错,认为王家人会把东阳关当成自己家来守护,于是没有把王副将这一族人迁往外地,而是让他们世代镇守此地。
可如今看来,这一家人已成为尾大不掉之势,这王家人遍布军中各处,在东阳关说话要比主将好用得多。
肖华飞心中冷笑,看来这些军头在边关久了,已不知道什么叫朝廷,什么叫规矩了。
就算是东阳关的主将现在站在肖华飞面前,非战时他也没有权力斩杀任意一名京营兵士,何况杜金还是肖华飞的大舅哥。
肖华飞摸了下藏在怀中的圣旨,目光毫不退让的迎向王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