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自来到世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
大江东流,世事轮回也不过雨打风吹去。
江上一叶扁舟,一袭粗布褐衫的身影立于舟头,回望岸边阑珊人间,似有满腔言说,终究只是付诸于满足的一叹。
“主家,早些歇了吧。”
又一道佝偻些的身影打乌篷里出来,掌着泥丸大小的灯火。
“夜里风凉,此去路途遥远,还请珍重身体为上。”
“哪里还有什么主家,若不是惦念着还要给季叔你送终,明日那具枯骨也不必遭罪了。”
季候风见此便不再多劝,侍立一旁。
“那狗皇帝合该遭此报应,不如说能够为主家替死,都是他前世修来的福缘!”
“呵呵,季叔你还是没看开么?”
“年纪大了,看不开也不愿看开了。”
“季叔,这么容易动怒,怕是死的早哦,看来我很快就能解脱了。”
“主家请放心,我肯定是要给主家安排完后事才能安心闭眼的。”
“哈哈,这可不是个好消息,那我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了?”
季候风望着那人背影的眼神里灿若星辰。
“一辈子失信一回也不算什么,这是天下人欠主家的,就由我来还。”
那人豪迈大笑起来。
“哈哈,天下人可不欠我什么,反倒是赚尽了天下钱的我,欠他们许多罢!”
江水连绵,轻舟顺流而下,不多时,那笑声便渐渐的远了。
及到岸边,人声鼎沸,夜间灯火通明竟胜白昼,往来行人高呼欢庆,热闹不绝,又哪里还听得见。
“明日那姓何的扒皮鬼就要被公审处决了!”
“公投通过后就该处死了!那种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臭虫,多活一天都是罪孽!”
“好日子要来了!”
“…”
…
明德酒铺,在这县城里开了得有几十年了。
祖上是打北边迁来的,是以他家的酒里头带着股不同于南边酒的泠冽味道。
口味有差,自然水土不服,生意好不起来。
不过占着一份新鲜,总有那想尝尝鲜的酒客,日积月累下来,倒也算是份不错的营生。
早在前些年,铺子里都是不招外人的,毕竟各家酒铺都有自己的方子,哪能那么轻易教人学了去。
不过近些年掌柜的年岁大了,加上子孙单薄,人手不够用,才打外边招了个伙计。
但是也只放在外堂里卖酒,内堂里酿酒诸事还是都由自家人操办。
给伙计的月钱是二钱三分,算是挺少,自然招不到什么勤快肯干的伙计。
那招来的伙计往日里应付差事,属于抽一鞭子走一步的懒驴,为这,老掌柜的没少骂过。
不过那伙计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从乡下回来后,整个人倒是勤快了不少。
老掌柜的骂声也好些日子没听见了,当然,月钱还是没有加。
“六儿,外头人多起来了,赶紧出去吆喝着!”
“哎!俺把这张桌子擦完就去!”
老掌柜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