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纠结的不是陈正灭门的残忍,也不是杀与不杀的苦恼,而是对于自身的审视,对于今后的迷茫。
心魔来得如此突然,不得已,猰貐只好停下停下对余一一修炼的指导,但余一一倔啊,不时地自己躲起来引动周天,落得七窍流血,险些气血攻心,惨惨丧命。最后只得猰貐强行封禁了所有的经脉,彻底阻断周天的行径。
人在局中,总需要事外人的指导。猰貐跪在先生门前,请求他出手相救,先生回道:“只有自救。”
猰貐不甘:“那你又为何要救陈正,你真把一一当成弟子了么?”
先生从不担心余一一的修行之路,也不担心是否最后会困于心魔中。不管哪里的路都是坎坷不顺,咬咬牙总会过去的。
先生给自己倒了碗酒,刚抬起酒碗,又放下,沉默片刻后道:“苦难艰辛大困局,心不坚无以破,苦定回甘。过去了,心智澄透,一片坦途,过不去,再怎么劝诫也是徒劳,真到了那一步......送来我这,做个凡人也好。”
余一一终日戚戚,辗转反侧,身形肉眼可见的消瘦。平日里看似寻常,却只会翻弄手中的圣贤书,每每深夜不能寐。
正月廿九,值神明堂,宜祭祀,合账,裁衣,经络,值神明堂,五行桑柘木。
一大早猰貐就看到余一一在院落里打坐,又惊又惧,心魔可不是儿戏,贸然修行,只有道消的下场。
猰貐赶忙外触摸余一一眉心,想要打断周天的运行。但指尖好像与余一一始终有一层薄膜,眼前人有一种与世界脱节的感觉。这是,入魔了么。
余一一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神情前所未有的清澈。很快围绕在周边的薄膜烟消雾散,猰貐的指尖得尝触摸到眉心。
余一一一脸的无辜,道:“大早上的,你干嘛?”
猰貐甚是疑惑,眼前少年神色清明,毫无之前的迷茫,难道是走出心魔了?但刚才那又是怎么回事,猰貐连番追问。
余一一挠挠头,唏嘘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好多事,然后是一朵异常美丽的桃花,就没了。”
梦境的事,总归是虚幻的,猰貐也不好意思再度追问,只得转移话题,“你之前是都在想什么,还能诱发心魔。”
余一一笑道:“就想一些很无聊的事,现在想通了。”随后双手自然的摸上了猰貐的小角,神秘的补充道:“我好像练成内经了。”
猰貐顿时悚然,内经可是四象之一的荡魔天尊都没练成的功法。
猰貐揉了揉下巴,“我有点后悔当初没告诉你。内经外经当初是一起传出来的,但内经的来历荡魔天尊也表示不知道,并且没练成,只是根据其中内容写出了外经,也不知道你练成了是好是坏。”
余一一不以为意,“是好是坏练练才知道,总不能废了我修为吧。”
猰貐叹了口气,“除了刚才那一幕,内经还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吗。”
余一一抬起双手,抖抖袖子,随手一旋,双手搓出一颗无色透明的水珠,然后轻轻以双指捏碎了,“目前就这样。”
猰貐惊喜的问道:“你入境了?”
余一一歪头想了下,认真答道:“应该还没,我也不是太明白,这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