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睁眼后,余一一径直往先生的住处走去。
见到先生还是熟悉的一袭青衫的模样,余一一心中大定。
先生咳嗽一声,放下手中的圣贤书,开口道:“说吧,有什么疑惑,这么一大早就来找先生。”
余一一深吸一口气,低头弯腰,问道:“先生,外面的世道,真就这么乱么?”
先生自然能看出自己的学生在想什么,并拢双指,结结实实敲了余一一一个脑瓜崩,回道:“先生以前是在关中杀猪的,平日里买猪的往往只有那几户人家,每次有新的门户出现,就一定会有老门户破败。”
余一一不解,不明显先生讲这事的用意。
先生接着道:“总的东西就那么多,你不去争,自然是别人的。你想要更多,也只能去抢。”
余一一很少听到外面的故事,最远的也不过是鹭城里人家的谈资。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险恶,余一一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
看着先生放在案板上的圣贤书,余一一说道:“先生,我想读书。”
先生拍了下大腿,哑然失笑:“痴儿,百无一用是书生。道理是说给自己听的,为师平日讲课,怎不见你认真听讲。”
余一一无奈道:“先生讲的道理太大了,学生理解不来。”
先生自是机具耐心,声音如沐春风,“别人的道理那是别人悟出来的,哪有到哪都能用的道理,读书嘛,只是衡量什么该争,什么时候不该争,问心无愧即可,莫要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余一一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内心如麻,需要时间来思考。
先生自然也懂,也不逼迫余一一,拿出一个陈正同款的乾坤袋,说道:“陈正留给你的,怕会被你讨厌,就拜托我转交给你,我擅自做主,放了几本圣贤书,有空可以翻阅一下。”
陈正接过乾坤袋,作揖行礼,恭敬道:“谢过先生。”
眼见余一一整天都在发愣,行周天都能把自己憋出内伤,猰貐异常气氛,大道之争,就是一个每每令人深思,次次脊背发寒的残酷真相。
大道之争,听上去很笼统。
人族与妖族厮杀,人族与人族厮杀。说到底就是征战的杀伐。
天底下的灵气,至宝就那么多,要么踩着别人上位,要么成为一具枯骨。上山,入境,走的都是一条坑坑洼洼的不归路,要是连灭门的事情都不能接受,那还是尽早废去修为,当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好了。
愤懑之下,猰貐下手越发狠辣,招招本着要害,硬生生的锤断了余一一的肋骨,直到昏厥,余一一都始终沉浸在内心的茫然里,即使肉体的疼痛也摆脱不了这种内心的虚耗。
猰貐十分不屑,朝余一一身上吐了口唾沫,朝远方飞去。
一炷香过后又及不放心地回来蹲守在余一一头上,一点一点地帮少年疗伤。
从廿四开始,余一一就陷入过度思虑。这是一场心性上的考验,道家称呼为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