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真回到后院,转入驿馆大堂,在等待了一阵儿后,即顺利的用过了晚饭,继而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帖木真觉得驿馆内的早饭吃的有些腻了,马厨子的水平虽然不懒,但却稍稍偏于油腻,所以,帖木真起了个大早,在天蒙蒙亮时,就准备去驿馆外寻一家摊点,也好换一换口味。
于是,尽职负责的忽必来也跟在了他的身边,二人出驿馆后,往南拐入了一条小巷,在那里寻到了一家挂着“五十年老字号李氏”旗子的馄饨小馆儿,并在外面坐了下来。
此时,这家小馆儿内的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早起而来的食客,他们中大多数是些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或许是要早起在城里做工,所以偶尔在这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也有几个看起来行商打扮的人,聚在一桌聊着什么生意,他们似乎是要等着出城,所以临时在馄饨馆儿对付一顿。
帖木真一见小馆儿内没了空位,遂在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下,和忽必来一起坐在了小倌儿外摆放的一张木桌前,他们二人坐的这张桌子,也是这家馄饨馆儿摆放在外的最后一张空桌子了,其他的几张露天摆放的桌子,亦是坐满了人。
一大早生意便如此之好,由此可见,这家馄饨小倌儿定是所做的馄饨鲜美,极受食客们欢迎的了。
由于不想吃的太腻,帖木真就来了一碗白菜、萝卜、野蘑菇混合馅儿的素馄饨,而忽必来则是典型的蒙古人吃法,无肉不欢,这个巨汉当仁不让的来了一大碗羊肉馄饨,而后,两人又叫了一盘儿五张煎饼,一小碟儿豆豉和酸菜用于佐味。二人就着热乎乎的馄饨汤,在秋日的净州城内,烟火气中,稀里呼啦的美美吃了一顿。
在喝完最后一口热汤后,帖木真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儿,继而招呼早已大口吃完,并且已经迭了两大碗羊肉馄饨的忽必来,一齐起身,结账而回了。
当帖木真跨入驿馆大门,穿过大堂,想要往厢房而回时,却发现大堂通往厢房的一段廊道上,人声嘈杂了起来,于是,帖木真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想要看清情况。
特么的,该不会是博儿术和木华黎又干起架来了吧?还是桑昆手下的克烈人终究忍耐不住,和乃蛮人打起来了?
在廊道的尽头,一个小院落中,帖木真看清了情况,却是四五个戴着尖顶皮帽,身着左衽皮袍的乃蛮人自己鸡飞狗跳了起来,他们都伸开着双手,左扑右闪,嘴里还喊着“抓住它!”“在那里!”之类的话,而那位乃蛮亦难赤可汗的长子拜不花,正在对着他们指挥着,焦急的想要让他们抓住什么似的。
而就在帖木真刚刚看清楚此间的情况时,只听“喵”的一声轻叫,一团儿白色的物什就直朝着帖木真的脸窜了过来。
这踏马的是什么玩意儿?
电光火石之间,帖木真身形敏锐,他向右一个飞速侧身,躲过了就要撞到自己脸上的白色不明物,进而在闪身之后的瞬间,看清了那白色玩意儿的毛尾巴,于是下意识的,他在侧身后,迅猛的伸出修长的右臂,向着半空猛地一抓,便一把将那条白色的尾巴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是那天拜不花抱着的那只白猫?调皮的小畜生,差点儿就要撞到咱的这张帅脸上来了,讨打!
如此想着,帖木真遂伸出左手,从腰间取下那根被他日常用来挠后背痒痒的鹰头短仗,朝着在自己右手中左右上下凌空挣扎的白猫,作势就要以短仗在猫身上给它来上几下。
“帖木真特勤,别打!”
就在帖木真将要动手时,一声急促的喊声传了过来,帖木真扭头一看,却是拜不花急急的朝着他跑了过来。
特勤,乃蛮人继承了突厥、回鹘的大半文化和传统,所以,也就习惯于用突厥官号来称呼部落酋长了。
拜不花三步并两步,快速的来到了帖木真面前,他伸出了修长白皙的右手,试图安抚帖木真的情绪,或者是安抚那只白猫?
此时的拜不花,倒是没有穿的像前几日那般艳丽,未穿红袍,而是换了一件黑色的团花左衽布袍,头上也未戴冠,仅仅是梳了几股辫发,整齐的披于腰后罢了。
“我说,拜不花那颜,你的猫这是怎么了?要知道,我刚才但凡躲闪的慢一点,它就要挠到我的脸上了呢。”帖木真见拜不花盯着自己手中的白猫,一脸心疼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笑问道。
那颜,帖木真是按照蒙古人的传统叫法来称呼拜不花的。
“唉,我代我的白猫向帖木真特勤您致歉了,请您看在它还小的份上,就饶过它吧。”拜不花先是诚恳的向帖木真道了歉,继而摇了摇头叹气道:“说起来,我的猫一向乖巧,可当它来到净州驿馆之后,仅仅过了两日,不知为什么,它就开始暴躁乱跳,时时想要往外跑了,不瞒帖木真特勤您,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把它往回抓了。”
过去好好的,乖巧,现在却暴躁不安?还往外跑?
帖木真听罢后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遂捏着猫尾举高,并看着拜不花续问道:“你的猫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