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之际,战马膘肥强悍,帖木真没有等来和便宜亲戚们约定好的大围猎,倒是等来了札木合相召发大兵往东南而下的命令。
当帖木真赶到札木合的议事大帐中就坐后,他很快就知道了札木合为何会一脸阴沉,誓要再度大举攻伐的原因。
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札木合因为自身的兵马强盛,而越发的膨胀自傲起来,这位好安答似乎认为东方草原的一切游牧人都是时候该向他表现出彻底的臣服了,他们理应像奴隶一般的匍匐在他的脚下,定期的为他献上女人、畜群、金银铜器、鹰鹘、裘皮等等一应的实物税,他认为他的兵威必然已经彻底传遍了东方草原,自阔涟湖、捕鱼儿湖以东,哈剌温山岭(今大兴安岭)以西,包括了海剌儿河、兀儿失温河(今乌尔逊河)、合勒河(今哈拉哈河)、呼歇水(今辉河)、移米河(今伊敏河)等数水之间的诸多部落都已在瑟瑟发抖、不敢反抗,所以,他只要派出些使者向他们打个招呼,他们都一定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他们的首领都会毫不迟疑的带着贡纳品前来跪在他的面前,无比真诚的向他表现出臣服和归顺。
所以,在约莫半月前,他就真的派出使者去打招呼了,他首先派出使者前往了撒勒只兀惕部(即山只昆部)和合答斤部(即合底忻部),因为这两个部落是尼伦蒙古部落在东方草原之上的代表,他们都部众众多、战兵上万、羊马成群、素称强盛且桀骜不驯,他认为如果这两个部落都在自己的盛大的兵威下率先表现出了归顺他的姿态,那么其他的如弘吉剌诸部、塔塔儿诸部等部落自然都会纷纷的效仿此两部起来,总之,这两个部落若归顺他,必将会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
于是,札木合信心满满的派出了使者,一人三马,向东南方向飞驰而下,前往位于呼歇水和移米河流域的撒勒只兀惕部、合答斤部而去了。
当札木合以为一切必将顺利,他的使者在返回时必将带着这两部的大首领一道前来觐见他时,令他无比愤怒的事情发生了。
十多天后,也就是昨天,他派出往这两部的使者回来了,不过,札木合见到他们时,并未看到一起带着丰厚的贡品向他臣服的那两部的大首领,却只看到了他那几个满脸伤痕累累的使者!
他们中的两个被派往撒勒只兀惕部,另外两个则是派往合答斤部,但当他们回来时,他们只有两个还勉强站在札木合的面前,而另外两个,则直接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伤晕死了过去。
使者的脸上,除了双眼和嘴部,其他的部位则都裹着撕自布袍上的破烂布条儿,而那些布条儿上都浸透了已然开始发黑的血迹,有些没有被布条儿裹住的少许脸部,则翻出了可怕的烂肉和一层层的血痂。显然,这些可怜的使者们都被彻底的毁容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敢如此侮辱他札木合派出的使者!那一刻,札木合的心中已然翻起了滔天的怒火。
满脸伤痕、裹着丑陋布条儿的,尚且清醒的两个使者单膝跪了下来,他们声音嘶哑、略有些口齿不清的向札木合哭诉了这次出使所遇到的奇耻大辱!
他们去到了撒勒只兀惕部和合答斤部,并见到了这两部的大首领和诸多那颜,他们向两部传达了札木合的意思。在跪地的使者的哭诉中,他们是这样说的: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人彼时正聚在一起,他们从一个滚烫的热锅里用勺子舀出了用羊血和羊肠子熬成的沸汤,将它毫不犹豫的泼在了我们的脸上,他们看着我们因沸汤泼面而发出惨叫,甚至有十数人还大笑着冲上来殴打了我们,他们轻蔑的对待了我们,并调侃着说,连女真人都不能让他们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人臣服,札木合算什么?一个蒙古先祖抢来孕妇所生的贱种,难道他还想称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