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秋的一日,当帖木真再度带着合撒儿、别勒古台、博儿术、者勒篾等人驰猎于豁儿豁纳黑川左近的森林草原时,却是碰巧遇到了另外一只百骑的行猎队伍,在双方遥遥相对,探马互相试探后,帖木真得知了对方的身份。
是那位曾在奔袭蔑儿乞人的战事中被自己所救的,蒙古先汗忽图剌可汗之子,自己的便宜堂叔——阿勒坛。
两方的人马在确认各自身份、并非仇敌后,互相很快的靠近了,阿勒坛面对帖木真依旧很热情,这个塌鼻子的中年胖子豪迈的笑着,在帖木真下马后,他几步便跨到了帖木真的面前,不等帖木真反应过来的,就先给了帖木真一个极其用力的交抱之礼。
而后,他和帖木真进行了比较愉快的对话,他询问了帖木真老妈诃额伦的近况,并回忆起了当年自己和也速该一起狩猎的诸多趣事。
接着,这位颇为豪迈的堂叔倒是叹起了气来,他极为大方的对帖木真承认了当年在也速该死后,他率部主动离开帖木真母子的事儿,他认真的表示当年确实是无奈之举,毕竟,在凶险残酷、诸部互相攻伐的草原上,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人物来镇住部族的场面,只凭帖木真他们当年的孤儿寡母来领导,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乞牙惕部诸个分支是无法存活下去的。
所以因此之故,他当年最终选择离开了,也是因为如此,在得知了诃额伦亦迁来了帖木真的营地后,他颇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去再见这位也速该遗孀的面。
不过他接着又大声的对帖木真说,长生天可以为当年的事作证,他当年只是率自己的部众离开了,并没有和塔儿忽台、安忽合忽出等一帮子卑鄙可耻、喜欢趁人之危的泰赤乌人联合在一起去侵夺也速该留下的部众,他作为蒙古部先可汗忽图剌汗之子,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他认为先父留下的部众足够多了,所以不屑于在也速该尸骨未寒之际,去干那些侵夺他留下的部众、畜群的事儿。
所以他是在现实的考量下,当年独自率部离开了,径直往东去投附了当年的札答阑部主,也即札木合的叔父合剌合答安。
他前日里曾想遣自己的义兄弟塔儿玉鲁前来邀请帖木真到自己的营地,以便宴请帖木真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因为塔儿玉鲁出了些烦扰的“家事儿”(乌兰之事),所以便给耽误了,他自己不好意思前来,怕见到诃额伦的面,又觉得派其他的那可儿前来邀请帖木真分量不够,只有塔儿玉鲁,他的这个生死相交的义兄弟前来邀请帖木真,才能够显示出他的诚意。
确是巧了,今日帖木真就这么和他在狩猎的半道儿上遇到了,所以,他在和帖木真一起狩猎中,力邀帖木真前往他的营盘,以便好好的招待帖木真一番。他挤着眼对帖木真说:除了好酒,上次答应帖木真的美艳的、乃子大的蔑儿乞女人,也可以为自己的好堂侄安排上了。
帖木真面对阿勒坛的邀请,就觉得这位便宜堂叔还真是一个真性情的家伙呐,他在草原诸多人物中颇有那么几分可爱和固执,他敢说真话,也能够大方的承认自己当年的私心,丝毫不以先可汗之子的身份、堂叔的身份而在自己的面前摆谱儿、端架子。所以,盛情难却之下,帖木真还是在下午狩猎结束后,答应了邀请,跟着阿勒坛一起去往了他的营地。
在傍晚时分抵达阿勒坛营地后不久,当帖木真他们刚刚翻身下马,才在阿勒坛的热情下坐入毡帐时,就有阿勒坛营地的巡营兵士进帐来报。
“首领,您的叔伯兄弟们,主儿勤部的撒察別乞、泰出,还有忽察儿、答里台前来拜访了。”
哦?这是怎么了?今日是要上演乞牙惕氏的大团圆了吗?帖木真心中一动,暗自想到。
而他的弟弟,刚刚入座的合撒儿则撇了撇嘴,微微偏头不去看进帐的那名兵士,显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对这些所谓的亲戚可没有丝毫的好感,不算计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呢。
至于别勒古台则面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现在,除了能找到他的亲妈速赤格勒和杀蔑儿乞人能够激起他的反应外,其他的事儿,帖木真吩咐了他也只是机械的去做,却不会再有任何激动的心情了。
“嘿!现在暂时没有仗打,无法外出掳掠,这些家伙们一定是养肥了膘,闲出了病来,又要找我和他们一起率部围猎了吧?帖木真,你自己看吧,若你不想见到他们,你可以先绕路出营,我改日再遣塔儿玉鲁去请你。”阿勒坛坐在铺了毡子的木几上,他一拍大腿,看着帖木真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