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脱歹最后看了锁儿罕失剌一眼,带着跟班儿们气势汹汹的朝下一家搜寻去了。
“呼!”羊毛堆里屏住呼吸的帖木真大大的出了口气。
“呼!”羊毛堆外的锁儿罕失剌、沉白、赤老温三父子一齐弯腰,纷纷双手按住膝盖,狠狠的出了口气。
“不行了,营里不能再呆了,谁知道脱歹明日会不会在营里再搜一遍,今晚,就今晚,哪怕是冒点险,帖木真今晚都必须走!”
毡帐内,众人围坐,锁儿罕失剌环顾众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大叔说的没错,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敢呆了,我今晚就走。”帖木真点头认同。
开玩笑!灯下黑都玩儿砸了,还呆个屁啊。
“嗯,沉白,赤老温,去抓一只羊羔儿来,剥皮收拾,动作要快,我们要把它烤了,带给帖木真路上吃。”锁儿罕失剌站了起来,看着两个儿子道。
“是,阿爸!”沉白、赤老温应道。
“合答安,去装两大羊皮袋酸马奶,让帖木真带着路上喝。”锁儿罕失剌接着对女儿道。
“好的,阿爸。”合答安站了起来,往乘装马奶的皮桶处去了。
“帖木真,你就先在帐内歇息一会儿,养足精神,今晚你要连夜赶路,不能停歇!而我现在,就去把那匹我家唯一的好马给你牵来,再为你准备一张弓两只箭。”锁儿罕失剌看向帖木真,沉声道。
“辛苦大叔你了。”帖木真微微颔首,表示对锁儿罕失剌的安排没有异议。
后半夜,夜深人静之时,帖木真出了锁儿罕失剌家的毡帐,他的背上背着弓箭,他的腰间挂着三个羊皮袋,一个装着烤熟的羊羔肉,另外两个则装着酸马奶,至于他的面前,则是一匹神骏的黄骠马。
“大叔,谢了,若有我帖木真出头之日,我是不会忘了您的恩情的。”帖木真看着锁儿罕失剌那张满脸褶子的脸,他右手抚胸,真诚的低头感谢道。
“快走吧,我救你不是为了求报答,只是为了还也速该巴特尔当年的情谊罢了,现在,我算是还清了。”锁儿罕失剌淡淡道。
“帖木真,你是一个历经苦难不曾屈服的人,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希望你已经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巴特尔了。”沉白上前抱了抱帖木真的肩膀,低声道。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阿爸的心意,一定要逃出去!”赤老温走到帖木真面前,一脸平静的看着帖木真道。
锁儿罕失剌这个小儿子,话不多,却自有一股质朴刚毅的气场啊。
“知道啦。”帖木真咧嘴一笑,点头道。
“呐,这个,这个给你。”一脸羞怯的圆脸小美女合答安走到了帖木真面前,送给了他一把小巧精致的牛角梳子。
“你自己做的?”帖木真笑问。
“嗯,希望你,希望你看到它就能,能。。。”她低下了头,声若蚊蝇。
“好,我会收好它的,谢谢你,合答安。”帖木真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圆脸小美人儿,轻声道。
这几天的相处,使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已经对他有了好感,但他现在生死难测,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实在是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
“好了,帖木真,去吧,愿长生天护佑你,平安的回到你的家人身边。”锁儿罕失剌打断了送别的气氛,沉声道。
“走了,诸位,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帖木真最后环顾了锁儿罕失剌一家,而后翻身上马,伏低身形,悄悄的往营地外行去。
“阿爸,你为何不给帖木真准备马鞍和火镰?”沉白看着帖木真走远,有些气愤的质问道。
“。。。。”
锁儿罕失剌沉默了片刻,继而转身回往毡帐,他没有回答长子的疑问,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懂,但帖木真会明白的。”
他相信帖木真明白他的意思,也能理解他的苦衷。
他之所以不给帖木真的马架上马鞍,是怕万一被别人认出鞍子的主人是自己,那他们一家都将受到牵连而招惹是非。至于不给帖木真打火的火镰,则是希望帖木真一路上不要投宿、不要生火做饭,而是要日夜兼程赶快脱离险境。
这些,他相信聪明胆大如帖木真,一定会明白他所做之事的深意。
第二天正午,塔儿忽台大聚部中那颜,他的耐心被整日的搜寻无果给彻底消磨干净了,他决定再度带领精锐南下,逆斡难河而上,第二次去抓捕帖木真。
帖木真,你不是能跑嘛,无非就是往斡难河、怯绿连河上游、不儿罕山方向跑,我就再去抓你,我塔儿忽台能抓回你第一次,就一定能抓回你第二次!
“诸位——”塔儿忽台正要开口宣布,他再度带兵南下的计划。
“主人,我的主人!出,出大事了!”脱歹连滚带爬的扑入了帐内。
“脱歹!你个贱狗,发生了什么,这样慌张?”塔儿忽台不满的质问道。
“烟尘滚滚,烟尘滚滚!小人今日带人出去狩猎,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大股骑兵奔着我营地而来,看那声势、听那马蹄,至少有一万骑!我是抄小路先回来报信的,小人看他们来的方向,我怕,我怕是巴合赤和安忽合忽出合兵来奇袭我部啊!”
“什么!”塔儿忽台大惊。
“什么?这两人又合兵来攻伐我们?”帐内一片哗然。
此时,再没有人关心什么帖木真了,怎么先把来犯的大敌打败了,才是目下的大事。
“快!诸位速速回到自己的古列延(圈子),整顿兵马,准备厮杀!”塔儿忽台大吼了一声。
玛的,该死的狗崽子巴合赤,还有卑鄙的安忽合忽出,居然敢来偷袭我?我塔儿忽台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于是,一场泰赤乌部的内战厮杀,再一次拉开了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