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梨的销量目前稳定在每天1.3万斤左右，有时多有时少。浅绿豆荚里的纸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李叶跟瞿龙三人照例忙了一晚上。从前几天董成功来过之后，光耀的要菜量恢复了正常，然后又慢慢下跌。这天光耀的车来运菜，刘胖子也过来了，只字未提前几天的谈话。只是又说起了丰源小厨，说丰源居然在促销，光耀一份排骨萝卜汤398，他们就卖298。“现在卖你菜的就我们两家，市场原本就供不应求，他们这样不是恶意竞争么？”“而且他们打电话给我们一些老客，以组织试吃会之类活动的名义，抢我们客户。”“你说他们是不是王八蛋？”胖子火冒三丈地道。“这样他们不就赚少了么？”“少就少点，把客人吸引过去之后，可以再提高价格。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挖我们的员工。”“这确实是过分了。”李叶点点头。被他们一而再地灌输，李叶心里却对光耀产生了反感。通常背后说人的，都是先告状的恶人。反观丰源秦涛，除了签约那天说了句语焉不详的怪话。平时打电话过来都是聊天凑趣，总说要请他吃饭，有时还送礼物。虽然李叶没收，但好意是领了。光耀要菜量下降，相应的，丰源增加了需求。常用的六七种菜每天都要增加一两百斤，连续一个星期都是如此。每天的货款都上涨好几千块，李叶欣喜之余也疑窦丛生，丰源的生意这么好？是不是又搞什么竞争了？这天睡到半夜，忽然听米米汪汪狂叫，吵醒屋里的几只小狗跟着叫。李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听到米米在挠门，手机在旁边发出嘟嘟的声音。李叶抄起床头的手电筒跑到院子里，米米看到他，从狗洞嗖一下穿出去了。米米好动，晚上会在农场里乱转，有时还会到山上去。他意识到跟上次一样，农场有入侵者，黑黑已经追过去了，米米则过来报信。米米在前面领路，往前跑了一段便叫了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前面远处一个人影在跑，手电光照过去，依稀看到后面一团黑影在闷头猛追。那是黑黑。黑夜里，那人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小湖岸边往西边跑。农场没有路灯，湖边地头又是土地，凸凹不平，那人摔了一跤又爬起来。李叶迈开腿飞快地追了上去，在黑夜中，他的视力比白天差了一些，只能大概地看清前方的景象。但比一般人的视力好了许多。再加上熟悉农场的地面，如同在平地疾驰，很快超过了米米。盯着前方那人，稍微改变方向，从稻田田埂取更短的路线，李叶很快便追上了。“汪汪！”黑黑追到那人身后，狂叫着猛扑向前。那人手腿挥舞了一下，黑黑随即惨叫一声，似乎受到了袭击。那人可能带有武器。李叶大急，黑黑毕竟才6个月大，虽然体型不小，战斗经验却不多。李叶骤然使出全力，耳边风声呼啸，只用数秒便追上，飞起一脚就踹了上去。“啊！”一声变了调的惨叫。那人被李叶狂猛的一脚踹得向前飞了数米才一头栽倒在地，滚成了一团。因为惯性和那人后背的反作用力，李叶斜着冲了两步才停住。没管在地上抽搐的人，李叶跑过去查看黑黑。“黑黑！”黑黑躺在地上，李叶抱起它，发现它身体有点僵硬，还闻到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李叶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电照过去。还好，胸腔还在起伏，没死。但仔细一观察，黑黑的眼神发愣，身上偶尔抽搐一下。脖子后面又一小片毛发被烧焦了。“这是被电了？”李叶用手感受它的心跳，还算正常。米米从李叶身边冲过去，接着便汪汪汪地乱叫，夹杂着那个男子的惨呼声。“米米！”李叶赶紧叫住米米，以防它再被电。李叶抱着黑黑起身，米米退后了一点，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随时准备攻击。那人趴在地上，李叶用脚踩住他的肩膀一蹬，那人翻了个身，口中低声呼痛。手电的强光移动，看到他手上是空的，身上也没武器。光团外移，在前面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个小棍。过去捡起来，是一个手电筒，仔细看了看，除了开关，上面还有一个按钮。一按，滋滋声中，一道微弱的蓝色电弧出现在顶端。原来是个带电击器的手电筒。黑黑就是被这玩意儿伤了的。怀中的黑黑蠕动了一下，双眼看向李叶，随即挣扎着要下来。李叶放下它，黑黑甩了甩脑袋，四肢僵硬地走了一步，汪，叫了一声。听到它虚弱的叫声，李叶心里一酸，快步走到那人跟前，抬脚便跺。“畜生！”“闯进我家还敢电我狗！”“我叫你电！”“我叫你电！”一脚又一脚重重地跺在那人身上，那人惨呼连连。“老板！”是瞿龙跑了过来，他的叫声唤醒了狂怒中的李叶。李叶收了脚，深呼吸压制内心的暴虐思想。“这是小偷？”瞿龙问道。“嗯，他把黑黑电伤了。”“我淦！”瞿龙大怒，上去就踢。李叶蹲下来搂住黑黑，抚摸着安慰它。“手机带了吗？打110。”李叶手机没带。等警察来的时候，李叶问那人摸进农场干什么，那人却死不开口。冷静下来的李叶没有再打他，从他嘴里什么都没问到。半个小时左右，警车来了。天已蒙蒙亮，早起的村民发现闪亮的警灯，过来看怎么回事，很快更多人被惊动了。把小偷押到警车里铐上，警察问李叶事发经过，李叶一边说一边看那个小偷。那小偷被押走的时候，李叶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熟悉。仔细想了想，好像就是上次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人。跟警察说了一下，李叶连忙跑回去拿手机。手机还在嘟嘟响，看了一下，是监控软件在报警有人闯入防区。监控还是比较给力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入侵者，发出了警报。不过李叶睡着了没听到警报声。翻看了一下之前保留的监控，果然是他。警察拷贝了录像，说这个很重要。天色又亮了一点，李叶看清了小偷的侧脸，又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上次在快递站外面看到的那个抽烟的男子！把这条线索告诉警察，警察说你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