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景年爬上二楼,李满仓提着网兜正等在门口,网兜里装着饭盒,“快点,把饭盒洗洗,开饭了。”
陈景年麻溜儿地放下东西,把饭盒和勺子洗干净,又用热水烫了烫,跟着李满仓冲向了食堂。
“饭票去食堂主任那换,中午到离这最近的中心食堂吃饭,这个食堂的厨师是你们院的何雨柱,饭菜做得够味,你说同样的青菜萝卜,人家是咋做的呢……”
李满仓和陈景年的爱好相同,别的不好,就好做吃的。
从前几大家子聚会的时候,李满仓就是掌勺的,原主因为口吃的,和李满仓可说了不少好听的。
李满仓私下里非常随和,但是却爱捉弄小辈。在陈景年这些小辈眼中,李满仓话痨加坏蛋。他不止一次地给小辈讲在他没当兵前,是怎么挨饿的。
让陈景年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我饿到急眼的时候,看见谁手上有口吃的,谁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而在父辈的口中,李满仓见到饭菜比见到亲娘都亲,吃饭不叫吃饭,就叫生吞,这边还没尝出滋味呢,那边盆碗都光了。
在部队的时候,李满仓待在食堂的时间比在弹药库的时间还长,三个战友一起吃一盆饭,都没他一个人吃得快。
为了多吃一口,李满仓在部队的时候没少帮人干活,养成了干活勤快、干净立整的好习惯,也正是因为这股子勤快劲儿,才当了上门女婿。
结婚后,李满仓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做完饭连锅底都是光溜的,唯一憋屈的是吃饭快这个习惯在家里就得板着了。
“人不少啊!”
跨进食堂的大门,队伍已经快要排到门口了。
“都是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那些拖家带口的都是自己带饭。”
李满仓把陈景年推到身前,说完话就和认识的人闲聊了起来。
队伍像蓝色的蛞蝓一样向前蠕动着,陈景年看见院子里的许大茂正在和一个年轻的女工起腻,龇牙挑了挑眉毛。
“斧、斧子。李科长。”
许大茂本想白陈景年一眼,结果看见陈景年身后的李满仓,那三角眼睛立即耷拉了下来。
“许哥。”
陈景年扬头看了一眼那张国字脸,觉得自己笑得肯定像只狐狸,继而四处看了看,发现来这吃饭的都是些年轻的,很少能见到四十岁往上的中年人。
“柱子哥。”
“八个馒头,两份菜。”
李满仓站在陈景年的身后,递上饭票对着正要说话的傻柱说道。
“哎……得嘞。”
何雨柱刚想回应陈景年,就被打断了话茬,缓了一下才算顺过气来。
拿到了饭菜,李满仓又要了张油纸,包起馒头放到了网兜里,端着饭盒,带着陈景年回到了保卫处。
李满仓把馒头和菜分出来,“我吃一个半就够,你可劲儿造,要是有剩下的就给囡囡和你五叔带回去。”
陈景年嗯了一声,他在打饭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看李满仓已经是正科了,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家里还是双职工,但是要供养两个孩子还有岳父岳母,条件并不宽裕。
不仅每月的工资都得上交给媳妇,平时偷摸攒点补助啥的,还得寄给吉林老家的父母兄弟,能花在自己身上的,简直少得可怜。
“吃完饭就滚蛋吧,那个柜子里有背包绳,你拿着捆了衣服啥的,放到车子前面,别走一路卖一路,都颠荡掉了。”
李满仓说话间就吃完了馒头,把大白菜炖土豆片子像漱口水似的倒进了嗓子眼。仔细收拾了饭盒,站起来用开水涮了涮,又把水喝了下去,放下饭盒,咧嘴说道:“我去楼上下棋,你吃完就回去,别到处闲逛,明天早点来。”
“知道了,六叔儿。”
等李满仓出去后,陈景年也加快了速度。
不得不说,何雨柱做的菜除了有点咸,味道真是不错,陈景年不由得多夹了两口菜。
把饭盒刷了,拿出条裤子系上裤腿,零碎都扔进裤腿里,再用背包带扎好,陈景年扛着东西到门卫取了车,单手扶着车把往家骑。
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穿过寂静的胡同,好像整个世界都慢了一拍。
回到四合院,三大妈正在摘菜,随口招呼了声:“三大妈,摘菜呢。”
“斧子啊,发劳保了啊,真是不少啊。”
三大妈放下手里的菜,跟在陈景年的身后,“你说好好的书怎么就不念了,要是搁古时候那上了大学就是状元了,大学是什么,那就是古时候的国子监,上工是能挣钱,可读好书……”
陈景年嗯啊地应承着,从重生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胡同大妈的这种话家常的聊天方式,也深刻体会到了为啥朝阳大妈破案的效率会这么高。
不管什么人,不管你烦不烦,上来就是一顿生磨硬泡,你不说话没关系,我自个儿说自个儿接,只要你不撵,就是盘。
人家可不管盘出来的是油,还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