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直在廖老头这里混吃混喝,鞠了一躬便走了。廖老头和苏红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看他扬长而去。
半晌,廖老头气的面色煞白,猛拍桌子,震得一桌盘子碗乱颤。苏红柄倒是面色正常,没多大反应。
廖老头看苏红柄不气不恼,自己身为人师,反而大发脾气,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着苏红柄,说道:
“红柄,咱爷俩念大半辈子书,却让这小黑胖子耍了一回。真是够讽刺的。”
苏红柄点点头,略带迟疑。廖老头看到,说道:
“怎么,你觉得,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苏红柄沉吟片刻,说道:
“老师,依我看————这个小黑胖子是个高人。”
“哦,何以见得呢?”
“我也说不好。这个书上,不总有这种高人来试探的剧情吗?他呢,没准是来访老师您的,故意试一试您的气量。”
廖老头笑了笑,说道:“哈哈,不错,还算你小子脑袋机灵。只不过,我只是一介腐儒,有什么可访的呢。我看,他是访你来的。”
苏红柄摇摇头:“您开啥玩笑啊,我更没什么出奇的啊。”
廖老头咂嘴道:“啧啧,这个啊,都不好说。那你觉得,明天他还来么?他要是不来,咱爷俩不就是错过高人指点了吗?”
“您放心,我觉得他明天必来。”
“哦,那他明日要来,又怎么对待?”
“我也想不到别的。可能请他吃点好的,咱态度好点,道个歉,诚心诚意再和他请教,也就差不多了吧?”
“好,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二人商量好,苏红柄把餐具送回村头小店,自己便回家了。
次日清晨,苏红柄换了身干净讲究的蓝布长衫,又来到学堂。过不多时,廖老头也来了,但还是那件灰布长衫。
廖老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继续讲课。这回上了只有两三分钟,还没说几句话,就看见门口多了一个肥肥胖胖的朱红色身影。还是那小黑胖子赵直,笑呵呵看着自己。
廖老头点点头,冲学生们一摆手:下课。
学生们欣喜异常,老师的这位朋友可真不错,来一次放一天假。
散了学生,又只留下廖老头与苏红柄两人。赵直也不客气,背着书箱走进来,笑道:
“麻烦二位,又来打扰了。”
廖老头摇摇头,说道:“这是哪里话。昨天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招待不周。您到底是哪位高人?能告诉我真名实姓吗?我二人愚钝得很,您不要绕圈子了。”
赵直乐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廖老头连声答道:“好好好,红柄,再去订一桌酒席。酒要好,菜也要好!”
今天苏红柄做足了准备,早在村头小店交代清楚了,让那边提前预备好酒菜。去不多时,苏红柄就捧着食盒回来了。这回是一道莼菜鲈鱼羹,一只蜜汁烤乳鸽,一盘炸芋圆,一碟苏子叶炒田螺;带了一壶烫好的黄酒,用热毛巾层层裹着,还冒着热气。
苏红柄打开食盒,把菜饭摆满一桌,赵直的两眼简直烁烁放光。这回苏红柄和廖老头都没动筷子,非常恭敬的,静静等他老人家把饭都吃了。
酒菜用毕,赵直打了一个饱嗝,说道:
“这菜真不错。你们村子里的小饭铺,做得出来这样的菜?”
“听说店里有位老师傅,原来在将军府上当主厨,只不过来乡下之后,一般日子他都懒得做了。”苏红柄说道,“这回是特别给您露的这么一手。”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赵直揉了揉自己的大肚子,满面幸福的表情。廖老头看时候差不多了,说道:“高人,您这回能透露一下,您到底是谁,要来做什么吗?”
话语之间,近乎恳求。赵直面露惭色,站起身来,朝廖老头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