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显然是老练的很,悄悄从下风处接近营地,直到接近千步之外才停了下来。
一人爬到领头的那人身边,低声道:“赵爷,眼下春草未长,咱们可不能再往前了,马植这小子带的是他叔叔马人望的兵,也不是什么软蛋。”
那赵爷听到马人望的名字,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几句,才转头问身边的一人:“张兄弟,你有何计策?”
那张兄弟掀起头上的斗篷,看长相却是个中原人,穿戴却与这伙塞外马贼相渀佛,都是一身的皮毛。他眼睛死死盯着千步以外宁静的营地,直欲喷出火来,咬牙道:“哥哥,你与那马人望有杀兄之仇,我与这南朝的使节却有杀妻之恨,倘若能突袭营地,将南朝使节杀了,这陪同的马植和他叔叔马人望都脱不了干系,正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那赵爷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旁边一个满头金发的家伙犹豫着说道:“赵爷,张爷,咱们这只有二百来人呐,要对付马家的五百多骑,外带南朝使节团百十人,可不是以卵击石?”
他话音刚落,那赵爷转头呸的吐了他一脸,骂道:“狗头金毛,你说的出口!要不是你这小子贪图人家一匹好马,杀了那牧民全家,结果打草惊蛇,让马植有了戒备,咱们何必着急在这动手?”越说越生气,提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打。
那张爷一把抓住赵爷的手臂,低低道:“噤声!哥哥,眼前就是敌人。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况且再往北边的话,咱们的马匹可未必赶得上人家,又可能碰到东北路招讨司的追兵,还是就趁今夜作了这伙人再说!”
那赵爷放下马鞭,狠狠瞪了那金毛一眼。悻悻道:“叵耐这些官兵,当初我大哥在日,几时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如今却吊靴鬼一样跟在后面只顾搅扰,等洒家作了这案子,转身就上长白山女真人那里去,看这帮厮鸟可敢追来!”
几个盗魁计议已定。依原路退了回去,那里原来有个洼地,伏着二百余骑马贼,个个刀出鞘箭上弦。只等盗魁的一声号令。
这边地营地之中,却没人意识到一场突袭就在眼前,大多数人顶着寒风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乏不堪,都沉沉睡去。马植倒还精细的,半夜起来巡视了一下斥候的位置,又加了一队巡哨,这才回帐睡了。
高强这样的南方人,是更加熬不住北边的寒气,一早就缩在大堆地皮裘中取暖。一面朦朦胧胧地睡,一面做梦想起自己在东京汴梁的暖被窝和娇妻美妾来。
正梦见妻子蔡颖笑意盈盈的走进自己身边,左手牵着小环,右手拉着一个狐媚诱人地女子,高强定睛看去,却正是那潘金莲。不由心中大喜,叫道:“娘子。你可是许了我与金莲相好?”
蔡颖一脸笑容犹在,话语却八騀子打不着:“衙内。衙内快醒来!”
高强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抓住了狠命一捏,痛的立马就惊醒了,梦中的几位美人一个都不见,只有韩世忠的一张脸,印着帐外的火光看去,神情极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