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时高祖定都于长安,关西士家一度成为西汉朝堂的中坚力量,一直到东汉,光武帝迁都洛阳,大部分中原士家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关西士家在朝中也就一落千丈,唯有家族地域位于两京之间的弘农杨家尚在朝中有影响力,却有日薄西山的味道,这也是后世提四世三公,只知汝南袁家,而不知弘农杨家的原因。
这一点,不通政事的剑神王越也十分清楚,所以对在朝中唯有杨赐父子出任官职的弘农杨家不太看好,相比之下,汝南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则要辉煌的多。
王越自己有一个颇有威名的官职,虎贲将军,‘虎贲’之称,是历代最骁勇军队的称号,虎贲将军则是一种特殊荣誉,光禄勋属官,秩二千石,算是在九卿之下,实际上没有任何实权,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骑兵,官洛阳皇宫治安,是禁军,相当于现在的中央警备团团长,负责保卫国家最高领导人,而王越只是拿个名誉头衔,不然也不好做帝师不是。
不像虎贲将军这样的虚职,同为帝师的太子太傅待遇则很不一样的,下场走两个极端,为皇家所喜,平步青云,入主中枢,出任三公九卿那不必说,高不可攀,这与揣测帝心的本领有关,还有讨人厌的,则就只能美其名曰,归隐一途。
虎贲将军王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一辈子‘贵’为洛阳帝师,就是卸任归田,奈何王越一心想着攀龙附凤,拿个军权,好做权武第一人。
这滚滚东流去,终将逝入黄河江畔的洛水,好像早就揭示了王越的野心,王越还到,自己如今任帝师,等将来皇帝刘志故去,皇子上位后,自己便能以帝师身份捞个将军当当,哪怕不是秩万石的大将军或是骠骑将军,前后将军也好过一个虎贲。
看着这不太清澈的洛水,王越若有所思,身旁的大徒弟史阿,不敢打搅,静静等候,深思师父今天的一席话。
其实史阿也不太明白师父究竟为何要答应来洛阳当帝师,做做有名江湖的剑客,起步快活似神仙?不仅没人管不说,还不用去看京官人的那些脸色。
史阿从小便跟随师父习剑,当年师父仗剑挑战中原各大剑道名家的时候,史阿都还在师父身边为他提剑鞘,光是看看师父与人的比试,史阿都觉得是受益匪浅,那一刺,一撩,看似平淡,其中学问,未尝比文人提笔诵诗来得轻松。
剑神师父几乎没有败绩,史阿跟着师父第一次去挑战以霸道剑法著称的四十岁剑客林淳的时候,师父才二十岁,也就是这个年纪,史阿才七岁,每次拿着师父的剑,史阿都觉着重,可师父挥舞得道道生光,史阿都忍不住以为那只是一根草,哪里是什么剑。
突然的,王越摇头大笑,“史阿,今天咋们去趟司徒府。”
史阿有些奇怪,平常看这些人的脸色,连躲都嫌不够,今天还自己去送上门,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家能看得上你吗?
史阿一愣神的功夫,王越已经走出老远,
“师父,等等。”
回应的只有一声爽朗笑声。
司徒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就是每当司徒杨赐在凝神看书的,无论何人,无论何事都不得打搅,倒不是说杨赐的架子有多大,杨家以治学闻名,杨家第一世祖杨敞就有对后代子孙的警言,宁可白衣,不可废学。
杨敞自己官居丞相,要说多有本事是不见得的,当年外戚车骑将军上官桀谋反,参与霍光组织的政变废黜昌邑王两件事,便能看出,说好听了是性格谨慎,深谙明哲保身之法,才有了对后世的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