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发掉光光,光秃秃一根不剩。”
“嘿!你再说一遍?!”
眼瞧着他们快打起来了,姜绾绾忙不迭的将怀星抱起来:“行了行了,你在此处好好伺候哥哥,我今日就先不回来了,等怀星下学了再同他一道回来。”
寒诗还在气着。
他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头发了,掉一根就心疼的不行,偏这小崽子往他心口戳。
这两日月骨忒不识趣,害他一怒之下掉了不少头发。
越想越气,干脆丢下云上衣:“我去山上找人打一架,打赢了再说,打输了你记得上去帮一帮我。”
云上衣:“……”
……
出了韶合寺的大门,意外的发现外头竟备了两匹马。
怀星还小,一人自是骑不了马的,她只吩咐护卫备了一匹马的,这另一匹垫了绣金凰软座的……
她一手将怀星抱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而缓的脚步声。
是容卿薄。
他少见的着一套深蓝色紧腰身长衫,长发也只简单的以一根玉簪绾起,瞧着不大像是要进宫的样子。
“殿下这是去哪儿?”她后退了一步。
正是卯时,秋日里的这个时辰,天际尚未破晓,周遭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他白玉般俊美的侧脸笼在阴影中,模糊的像一副珍藏千年的画。
“宫里来话,皇上寻我过去商讨点事。”他说。
声音在白雾微微的早上,清凉凉的扑面而来。
“哦……”
姜绾绾应了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容卿法初登帝位,许多事自是没有常年辅佐先皇处理政事的容卿薄通晓些,这些日子他也的确时不时的会去一趟宫里。
只是先前每每都是坐马车去的,这次想来是急事,只备了一匹马。
“爹爹。”
怀星坐在马背上,欢快的向他伸手:“我要同爹爹坐一匹马,爹爹骑马可快可快啦,像飞起来一样,我要爹爹!爹爹——”
姜绾绾有些尴尬的回头:“爹爹去宫里有要事办,别闹。”
“无妨,左右都是顺路。”
容卿薄说着,微微抬了抬下颚:“你骑乘我的马?”
去私塾同皇宫,的确顺路,又都是骑马,速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姜绾绾想了想,便不再同他继续耽搁下去,点头应了。
男孩子,骨子里多少都是带了些野性的,怀星一开始还因为能出韶合寺而开心,没一会儿就开始催促容卿薄加快速度,一遍遍强调‘像飞起来一样。’
走了一段路,周遭便被一排排的竹林围绕了起来。
这边雾气更重,可见度极低,若有赶早务农的人在前头走着,一不留神就要伤了人家。
姜绾绾见容卿薄侧首看过来,分明是询问的意思。
她默了默,轻轻摇头。
于是男人便低下头同自己怀里的小殿下道:“你娘亲不同意。”
姜绾绾:“……”
所以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出卖了?
见儿子哀怨十足的看过来,她只得干笑一声:“这边雾气大,跑快了有危险,对了,娘亲临行前给你拿了两块板栗糕,饿不饿?娘亲拿给你吃?”
怀星气哼哼的点了点小脑袋。
不忘给自己爹爹要一份:“爹爹也要。”
姜绾绾:“……”
她就备了两小块,想着今日起的早,早膳就去皇城里吃,也就没催促厨子做早膳。
可怜巴巴的将两块板栗糕递了过去。
容卿薄手臂长,微微探身便拿了过来,递给怀星一块后,才抬眸瞧她:“你早膳用过了没?”
姜绾绾艰难点头:“用过了。”
所以说月骨是怎么办事的?山上那么多的人照顾一个主子,早膳都不给他吃的么?
也不知是看穿了她的为难,还是本就没打算独吞了那板栗糕,容卿薄敛下睫毛,唇角的一点弧度却是分明的。
掰下小半快来自己尝了口,剩下的就又都递给了她:“还要赶一段路,再吃点吧。”
姜绾绾一瞬间几乎要感激涕零,忙伸手去拿,食指指尖却意外的在板栗糕下碰到了他的。
指尖微微一颤。
她知道自己因常年在三伏,体温一直偏凉,同别人碰触时便觉得热一些。
但容卿薄的体温她实在太熟悉不过。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温度。
难怪她上马车前给怀星披的那件小披风,没过多久就被他脱了,还一直嚷嚷着热。
忍了几忍,她还是问出口:“殿下身体可还好?”
容卿薄面上却是瞧不出任何异样的,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无妨。”
“若宫里不是什么要紧事,殿下不若还是先回韶合寺吧,请大夫瞧一瞧,最不济先歇息着。”
“……”
容卿薄右侧眉尾稍稍挑了一挑,笑道:“担心我?”
一句话,平白惹她一阵语噎,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想来撑不住了自会寻大夫的,更何况回头直接进了宫里,整个南冥最好的大夫都在,想来好的也会快一些。
……
下了早朝,容卿法脱去一身贵气奢华的黄袍,换上轻软素净的冷青色长袍,心头的郁结仿佛这才稍稍纾解一些。
即便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抢着来做这个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