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冷暗,因担心走水,便长久的没有燃过烛火,便是主子夜里吩咐了要进去取什么赠人,也一般都等天亮了再去取。
一脚踏进去,便犹如从酷热难耐的盛夏进了万籁俱寂的寒冬。
容卿薄随手解下了肩头的披风给她披上,顺手抱着她纤细的腰身进了怀中:“慢些走,瞧着脚下。”
库房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红木的架子,做成大小不一的格子,名贵些的便都有支架架着,不怎么名贵的便随便搁着。
月骨在前面引路,走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最尽头。
啧啧,这些个名贵东西,打眼一瞧哪个不是价值连城,怕是能买下几百个三伏了。
“殿下,王妃,这十一排架子上便是自云中堂处抄来的,金银珠宝不少,但光匕首林林总总就六七十把,不知王妃要寻哪一把?”
寻哪一把?
姜绾绾自己都不知道。
她从月骨手中接过火把,穿梭在那几排架子间,云中堂眼光的确很好,收藏的都是些名贵的匕首,不乏镶嵌了玉石在刀鞘上的。
她瞧着瞧着,忽然在第七排最边上站定。
容卿薄一直与她走在一道,见她视线定格在一处,便也顺着视线瞧了一眼。
这匕首瞧着的确有些特别,不像是因珍贵而收藏的。
刀鞘上并未镶嵌任何珠宝,只是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条纹,有的像龙的利爪,有的像虎的纹身,有的像龟的龟甲,有的甚至能拼凑出一张诡异的人脸来,像是某种符咒,看起来便妖邪无比。
“瞧上它了?”他问。
姜绾绾没说话,只将火把递给了他,随即将匕首从支架上拿了下来,然后用力向外一拔!
铮——的一声脆响!
容卿薄好看的眉头便拢成了川字型。
因那利刃上还沾着早已干涸变黑的血迹。
姜绾绾握着它的手指变得冰凉无比,几乎不能自由的蜷曲。
她的生命刚刚开始,便险些因它而结束,便是苟延残喘至今,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还活着罢了。
只是,瞧着那姓商的那般懦弱又自私狠绝的性子,怕是也不会真正爱一个女人爱到因她难产便恨不得她的孩子统统死去的地步。
这一刀,究竟是因她与拾遗害母亲难产而亡,还是为了扶持那继室上位而落下的,不可不想。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若被她查到母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她将匕首收了回去,淡淡看他一眼:“就是它了。”
容卿薄也不多问,只帮她整理了一下肩头的长发,道:“好,我们走吧。”
……
夜里她有些睡不着,可容卿薄就在身后,也不好一直翻来覆去的折腾,便耐心的等。
过了许久,估摸着他应是睡熟了,她这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刚要下床,就听身后男人异常清晰的一句:“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