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敛眉,五指倏然勾住那绷紧的琴弦,又在下一瞬猝然用力,铮、铮、铮、铮……
琴弦应声而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她起身,一掌落在那桐木的琴身之上,只听细微的一声响,那坚硬无比的琴身便像是突然松落的泥土,瘫落在了石桌之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三伏之人重名节超性命,殿下若喜欢,连同绾绾的命一同拿走吧。”
话落,看都不去看他一眼,甩手走人。
这暴脾气……
容卿薄一手抖开折扇,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离开的小身影。
……
姜绾绾怎么都没料到,再次见到袭夕,竟是在七皇子容卿礼的封妃大典上。
此次皇妃之争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未等到最后结果出炉,众皇子中第一个成亲的,竟是一年到头不见露面几次的容卿礼。
是那个纵欲过度,嗜血好杀的阎罗王容卿礼。
那绣凤的凤冠霞帔之下,那珠翠环绕的嫁衣之下,哪怕模糊的很,她却还是一眼认出,不是袭夕是谁?
怎么会?!
她之前明明被寒词劫走,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突然变为七皇子的皇子妃?!
听闻七皇子早些年日子过的很是滋润,他是众位皇子中唯一一个遵从男人生来好色的本性的,宫里宫外养的女子多到数不胜数,只是却没几个得到过名分。
后来离城叛乱,他却不知怎的突然性情大变,丢下手中十万大军不见人,险些贻误战机造成更多百姓深陷水火,虽得容卿薄及时挽救,圣上依旧动了怒。
捉了人狠狠赏了一百杖,外加一百鞭,若不是圣上惦念着活着的儿子不多了,或许当时就打死了。
再后来圣上就张罗着给他娶了一个侧妃,容貌生的不算多惊艳,也还端庄,只是常年无所出,看起来有些深宫寂寞的幽怨模样,站在旁边直勾勾的自己的夫君跟新娶的七皇子妃行天地礼。
她不敢置信的问:“殿下,这七皇子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才发现带她来大婚典礼的容卿薄不知去了哪里。
旁边,容卿卿保持着端庄大气的笑,主动解释道:“薄珩遇到了个旧友,耽搁了片刻,绾绾若是着急,出去寻一寻便是。”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这‘旧友’二字,咬的甚是暧昧。
姜绾绾也不多话,起身便走出大堂。
外面鞭炮声声,空气中都是喜庆的味道,这七皇子的宫殿不比东池宫小几分,她左右看了看,挑着人少的地方,没走一会儿,容卿麟就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绾绾,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小眼神瞄着四周,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姜绾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袭夕跟七皇子……”
话没说完,视线就忽然定格在了某处。
在走廊最深处的一处紫荆藤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和她紧紧抱着的腰身修长,容貌俊朗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