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如何不过来?”他立在那里,颀长的身躯,加上傲气,有些迫人,却不再提及船坊之事。
“啊?”我讶然。
过来?过哪去?我转了下眸子,想他是不是指的昨日他的车驾与我们相遇的时候。
可是,我过去?我怎么过去?那么多的人?就算能到了他的车舆前,难道就为了打声招呼,于是就得引得众人围观?
“呃……”我的惊讶,许是叫他觉察到此话措辞有些不妥,赶紧正色质问:“本王是说,夫人见到本王的车驾,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走了!是不是有些失礼?”
就因为这个?虽然与萧沉理相处不多,但至少我还清楚,他不是个连这么点儿小事也要计较的人。
我研判着萧沉理的神情,斟酌着道:“殿下,殿下自勃辽凯旋,昨日百姓们争睹殿下英姿,不免拥挤了些,我身小力薄,无奈不能近前,殿下见谅。”
“身小力薄?恐怕并非因此吧?”他浅嘲淡讽着,然后,还负着手,绕着我,开始慢慢踱步,我感觉得到,他正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恕民妇愚钝,不知殿下所言何意?”我看着前头的那鼎里燃起的袅袅的香痕,下意识地用了这个自称,自个儿也想不到为何忽然要这样用。
然后,我知道他住了步子。
“民妇?民妇……呵呵,我忘了!我竟然给忘了……”他忽然也改了自称,仿佛从震惊到了恍然。
我不知萧沉理这是怎么了?
只知道他今日不对劲。非常地不对劲。糟糕地是。好像这不对劲还跟我有关。
虽然。直觉告诉我有点儿不妙。可是。我也不知该要如何阻止这种不妙。
他此刻停在我地右后方。好像依旧在盯着我。等我觉得脊背都在发凉地时候。他终于越过了我。到了那尊方鼎地另一边。
我暗出一口气。
他又开始不讲话。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殿下,若没有别的,民妇告退了。”我这话说得小心翼翼。
等了一会儿,透过徐徐升起的烟痕,背对着我的萧沉理,抬起了手,向后摆了摆。
我赶紧后退几步,转身出了雅室。
王府大门外,清叔正等着我,见我出来,几步上前。
“夫人,安城那边来信儿了。”
“什么事?”看清叔的神色,不像是好事。
“说是一夜之间忽然多出了好几样能跟咱们家媲美的纱缎,都是以前在安城从未见过的。”
一夜之间?
“查出是哪家的了?”
“是和记。”
“和记?”那家小绸缎铺?怎么可能?一直以来,和记自家没有染织坊,靠着其他小坊供货勉强维持,他们怎么可能有实力一次出现多种能和管记抗衡的好料子!
这当中,有问题。
“事情太突然,安城胡掌柜那边还没来得及细查,就先送了消息过来。”
今早发生的,上午消息就到了竞阳,很快了。
“清叔,你说有没有可能……“
我看着清叔,他似乎也跟我一个想法。
那个织染界的豪商。
清叔正在着手细查,估计不久就会有消息。
那么如今,安城和记,也许是个缺口。
“我今日就去一趟安城。”清叔先道。
“清叔,我跟你一道去。”
“夫人还是留下,竞阳这边也需要您主持大局。”清叔不赞成。
我想了想,“这样吧,竞阳这里,请清叔留下继续查探,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安城那边,我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景况,就由我和文叔去,有文叔陪我,你尽管放心。”
清叔拗不过我,于是,半个时辰以后,没有带上千秀千兰,也没有叫伍婶跟着,就我和文叔两个,上了马车,往安城赶去。
戌时,我们进了城,在安城管记绸缎坊的后院休息了一晚,当然,也见到了那几种纱和绸,不错,确实不错。
和管记的货品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