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又恢复了平静,庄子里的人心都稳定了,只是漱冰院里每日都会有些人进进出出,忙着搬家。
过了月余,府里的人都在传着,说是二夫人早买了别苑隔壁的宅子,早已经布置好了,如今只等着把两家的围墙折了,就能合成一处宅子。传闻在府里越传越盛,有好些和二夫人关系不错的下人,经常跑去漱冰院外转悠,希望能和二夫人套个交情,跟去新宅子,谋个好差事。
听着桔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海棠冷笑一声,“二夫人当初退回那么多人,如今又放出这样的风声,摆明就是想让府里人心不定。由他们吧,想走的我也不会留。”
楚亭又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时常三更半夜才回来,海棠有些纳闷,这庄子和米行都已经走上正轨了,为何总是回这么晚呢?
方楚亭悄悄吹熄外间的蜡烛,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缩进去。
“你回了。”慵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嗯。”带着歉意地看了看她,嗯了一声。
海棠动了动身子,眼睛都打不开,喃喃地问:“为何回得这样晚?”
“有事。”
“哦,有事也要顾着身子,快睡吧。”话还没有说完,又进入了梦乡。
替她压好肩上地被子。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皇上又要出征了。每次出征乐安府那边就有异动。让人不得不防。可是这些日子家里地事也凑着热闹。自己还真有些无暇分身。
二日清晨。海棠看了看身边地空位子。看来他真地很忙。这一大清早。天才亮又出门了。什么事呢?窗外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枝不停地摇动。连枝头地海棠花苞也止不住地落下来。
算了算日子。朱棣又要出征了。这次是他地绝命之征。楚亭是不是因为这事在忙呢?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呢?如果朱棣死了。那莹妃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苏岚儿应该也会收敛些。压在自己心头地大石有些松动。长出了口气。扭头看看还不肯醒来地嘟嘟。伸手捏了捏他地鼻子。小家伙不乐意地扭动着脑袋。伸出小手拍开她。
海棠从夫人房里出来已经快晌午了。今天这风还真大。天也真冷。一点也不比冬天逊色。问了问如笙:“少爷今天穿足了衣服吗?”
“少爷出门时穿地是袍子。里面加了夹衣。应该没什么大碍。”
“没穿披风吗?”海棠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地披风。
如笙细想了下,“那会儿还没这么大的风,应该是没有。”
“让人去园子里取件薄披风来,一会儿我给他送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抱着披风跑来了,海棠带着如笙上了马车,向锦红楼驶去。
锦红楼的生意还是一如从前般好,一楼已经是客满。小三正坐在柜台里,打着算盘,看到海棠进来。先是一愣,又赶紧堆着笑迎了出来,“夫人?您怎么来了?”
“路过,来看看。”
“用过饭了吗?楼上坐吧,小三让人给您送些饭菜上来。”边说边将她迎上楼。
“不用麻烦了,我来找相公的,他在这儿吗?”海棠不习惯她的热络。
“楼上说。”上了楼,找了个雅间,小三关上门。给海棠倒了杯茶。“夫人,公子不在这儿。您有急事吗?”
“也没什么急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这……”小三有些为难,挺直了腰子,摸了摸落在胸前的头发,“不是小三要瞒着夫人,可是……”
如笙听了这话有些不满,这女人是谁?怎么可以瞒着少爷的行程呢?“可是什么啊?我家少奶奶找少爷,有什么好瞒的?”
“如笙!小三,你能不能知会下他,我在这里等他,让他过来下。”
“嗯,好的,夫人请稍等。”
如笙看着她关了门,“少奶奶,她是谁啊?”少奶奶找少爷为何要来这地方?又为何要问她呢?
“她是这家店地掌柜,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平时见这丫头挺稳重的,为什么出了府就不一样了?看来这大户人家地丫鬟自视挺高的。
“是,如笙多嘴了。”
过了一小会儿,小三亲自端着饭菜进来了,“夫人,小三已经让人去知会公子了,请夫人先用餐,小三下去忙了。”说完微点了点头出了门。
如笙暗自生气,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野丫头,连礼都不行就出门了。
过了半个时辰,楚亭进来了,“怎么跑这儿来了?”天这么冷,还跑出来?
“就是看你早上穿少了些,给你送披风来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